夕阳垂落的大宴宫,被晚霞映衬得平静而悠远。大宴宫西面偏僻的荷花池上,竖有一兰亭,亭上栅栏边,两个衣着华丽、年龄相仿的小孩儿在喂鱼,一男一女,十岁不到的模样。
因是深秋,池里荷叶垂败凋零,池水清澈见底,能明明白白的看见成群结队的鱼儿在水里游动。
两个小孩儿站在亭栏上,不间断的、大把大把的往池里扔着洒着鱼食,一看便知是没什么喂鱼经验的。鱼儿们显然没见过天上掉下这么多食物,一只只的聚集起来,努力仰头吸着食着,两人多鱼都很欢快。
整个亭上除了两小孩儿还有一宫女,那宫女恭敬的捧着鱼食半弯着腰站在两人中间,轻微颤抖的手脚却透露出她的紧张和不安。
她进宫才半个月,学完规矩后便被分到大宴宫清扫和喂鱼,今日刚将鱼食盒子打开没多久,这两小孩就冒了出来。
因是新进宫的,她并不知道两小孩的身份,但敢在宫里随便‘抢’东西的,想来有些身份,她一个小宫女哪敢阻拦,只能尽心伺候着。
见两人扔鱼食扔得不亦乐乎,她很想过去提醒,`这是喂鱼啊不是比赛砸鱼头好吗!`,而且还闹腾得很,不时跑来跳去的,栅栏又比两人还略高些,若是失足掉进池塘里,那她岂不得遭受无妄之灾了?宫女心里腹诽着,不断祈祷两人快点离去。
此时那小女孩却开口了。
“元生,为何它们只吃你给的鱼食不吃我的!”小女孩儿的声音很是‘圆润恢宏’,一点儿也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柔弱娇俏。
“它现在在吃你的啦。”唤元生的男孩儿乖乖巧巧的回答。
“那它为何不先吃我的?”小女孩却不依不饶。
“因为鱼儿的嘴不大,要一个一个的吃。”男孩儿奶声奶气道。
“先吃我的再吃你的不也一样吗!跟嘴的大小有何关系。”女孩儿气嘟嘟的,她觉得宋元生那呆子根本就没听明白她的话。
“先吃我的再吃你的也一样啊。”元生非常不理解这有何不同。
“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女孩儿被怼得心里窝火。
“你刚刚说一样呀。”宋元生不解,眨巴着的大眼睛从池塘里的鱼儿身上挪开,疑惑的放在小女孩儿脸上。
“你!!”庾溪气结,又理不清如何才能跟他说明白,生气的一把抢过宋元生手里的鱼食,满脸霸道,“你不许喂了!”说完用眼神示意手捧鱼食的宫女站她右边去。
可宫女正在低头思考两个小孩儿的身份,压根没注意到。两人长相肖似语气‘亲密’,应该是同胞兄妹,若是皇子公主,身边不会没有太监宫女伺候,而且当今圣上只有皇子没有公主,莫非是哪位亲王家的世子郡主?宫女暗自琢磨着。
“喂喂喂,你在干嘛呢?”庾溪见宫女良久不理她,不高兴的嚷嚷起来。
“我在看那只金色的胖鱼呀!”宋元生语气松快的回答,丝毫不因被庾溪抢了鱼食而生气。
“没问你!”庾溪没好气。
“哦!”宋元生显得很无辜。
这里总共三人,没问小男孩,那……宫女一下反应过来,“主子有何吩咐?”因不知对方身份,只能顺口喊主子了。
“我不是你的主子呀。”哪想庾溪却对‘主子`两字很敏感。她听耿嬷嬷和几个贴身宫女唤过庾后"主子",其他人却都是规规矩矩的喊做皇后娘娘的,为此庾溪还特意问过庾后,庾后说‘主子’是近身奴侍唤的。可伺候她的人都只唤她姑娘。
从未被人唤过主子的庾溪心情突然阴转云,“不过你既然认了我做主子,那我就把你要了去吧!”庾溪一副`我会对你负责`的表情,很快就将刚刚鱼群吃食顺序引发的不快忘了。
春心听后却是一愣,伺候谁,做什么于她而言倒没多大相关,只是她进宫是怀有目的的,若就这样出宫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但小女孩若是亲王家的郡主,在她身边伺候,机会多一些也未可知……
正踌躇间,一个身穿上阶宫女服饰的姑姑却带着七八个中、下阶宫女浩浩荡荡的往亭内走了过来。
“给五殿下、姑娘请安。”如兰姑姑领着几个宫女匆匆的行了个简礼,便立马抬头上下扫视两人,见除了衣服脏些外没什么问题,才放下悬了一路的心,“殿下和姑娘怎能一个人都不带就跑出宫?娘娘现在正在宫里等着二位呢。”
相比宋元生呆呆“哦”了一声,庾溪很轻易就听出了如兰姑姑语气里藏着的生气,敏感的她立马感受到了危险气息,虽然她不知道出来玩会儿为何会惹大人们不快,但凭多年经验,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开始甩锅,“可不是嘛,如兰姑姑,元生哥哥不听我劝呢。”说完还委屈的嘟起了嘴巴,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
如兰十岁时就伺候在庾后身边,如今已二十多年了,是庾后的几个心腹之一。若庾后要追究他俩今日偷跑出来之事,肯定会向如兰姑姑了解情况。庾溪当机立断,先出口为强。
宋元生见她一脸"我苦劝他不住"的表情,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错,莫非今日趁着宫女们不注意,威逼自己匍匐前进到门口再夺门而出,并再三确保不会有事的人不是她?宋元生疑惑的低头回忆。
如兰见他‘低头认错’,更相信庾溪的话了,直在心里叹气,明明一母同胞,为何太子殿下那般聪颖周全,而五殿下却傻愣傻愣的总闯祸,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如今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