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周婉直接受不了打击,连床也起不来了,苏通头发白了一半,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的样子。
他的两只眼睛还肿着,里面满是血丝,显然一夜没睡。
“昨天你们挑好的报酬我已经请人连夜打包好了,今天就跟你们回去。”
他这么一说,顾陌城倒是想起来昨天想说却又忘了说的事。
“苏先生,算我多管闲事吧,趁现在还不算太晚,生意……能收就收了吧。盗坟掘墓,总是有损阴德的。”
苏通身子一僵,却直接冷了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太太抱恙,就不送了。”
说完,就径直回卧室去了。
顾陌城跟井溶和秦峦交流下视线,都有些惋惜。
三人刚出门,后头就赶上来还白着一张脸的谢广平,“讨个嫌,搭个便车成不成?”
顾陌城就觉得这人的身体是不是铁打的?竟然这会儿就能自己走了?!腿上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呢!
得亏着井溶早有准备,觉得可能会去偏僻的地方就开了辆大越野来,不然他们四个人加一个司机,病号还不能挤,一般私家车还真不成。
上了车之后,谢广平就开始闭目养神,不过大约是疼狠了,裤子上渐渐渗出血来,他皱着眉头,腮帮子都不自觉的咬紧了。
顾陌城从后面看见,就准备给他再处理一下,结果刚一伸手就被谢广平攥住了,一句“干什么”喊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对不住对不住,”看清是谁后他连忙松开手,眼底的戒备瞬间散去,“睡迷糊了。”
“睡什么睡,”顾陌城微微惊讶了下,但也没介意,“是疼迷糊了吧?你对自己也真够狠的,这样也敢下地?”
说着,就干脆利落的把他的裤子剪了个大洞,然后麻利的重新上药、包扎。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谢广平想阻止都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裤子毁了,当即哭丧着脸道:“小姑奶奶,我统共就剩下这么一条好裤子了!”
顾陌城头也不抬的说:“裤子重要命重要?难道我还等你脱裤子吗?”
谢广平就没话说了。
井溶和秦峦也都被逗笑了,后者又问:“你是因为苏涣受的伤,按理说多在那里休息两天也是正理,着什么急!”
“一家子上上下下都神神叨叨的,看着难受。”
秦峦忽然来了兴致,“你也看出来了?”
谢广平轻笑一声,反问:“我刚才出来,经苏通开关卧室门的瞬间,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他显然不是那种擅长卖关子的人,也不等秦峦他们回答,自己先就说了,“摸金符!”
谢广平从后视镜看到三个人眼中的惊讶,很满意这种效果,又道:“那个苏通白长了一副老实像,嘴里没一句实话,老子看了心烦,越养越伤。”
这也就是熟了,谢广平终于能放得开,张口就是一个老子。
顾陌城就觉得苏通是在作死。
盗墓这种事情是一般人能干的吗?或许可能一夜暴富,但因果循环,你掘人祖坟真是够缺德了,不给点报应都是老天不长眼。
包扎好之后,谢广平抖了抖刚出炉的乞丐裤,笑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劝人家也未必当真,就这么着吧。”
秦峦问他以后要去哪儿,谢广平微微收了笑意,想了会儿才说:“可能是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养好伤后看再接个什么活儿呗。”
这就是没地方可去了。
秦峦犹豫了下,就说:“要不你先去我们那儿,房间很多,也不要你钱。”
终究是颇有交集的老同学,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一个人瘸着腿满世界流浪吧?没亲没故的,出点什么事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
谢广平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不过还是摇头,“不了。”
他命硬,别再拖累人了。
就听井溶也开口了,“过来吧,我们跟你非亲非故的,,短短几天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几个人劝了几回合,谢广平推辞不过,只好别别扭扭的应了。
“看病不给钱,这会儿还要去蹭吃蹭喝蹭住,这事儿闹的。”
定下来谢广平的事儿之后,顾陌城他们又开始商议报酬处置的问题。
按照规矩,得来的报酬得捐出去一半,以往的钱倒是好办,随便找个福利团体就行了,可是这次的古董?
几个人就决定把里面具有馆藏价值的都捐给博物馆,剩下几件不算特别珍贵的才自己留下把玩。这么一弄,何止去了一半,四分之三都有了。
不过几个人都不是那种特别留恋外物的,觉得这样的处置挺好。
而且这一趟顾陌城还得了一件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宝贝:一只旧药碾。
万物皆有灵,尤其是这种经常被人摆弄的物件,时候久了都会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性。
像是药碾,天长日久处理药材,不光用起来更顺手,而且也远比一般新品更容易保存和稳固药性,实在是药行人士可望而不可求的绝世好物。
但是不像其他古董,药碾一来数量少,二来也不值钱,很少会有人专门收集,完好保存下来的少之又少。
那天去了苏家的仓库之后,顾陌城心中的感觉就越发强烈,把边边角角都找遍了,才在一堆不大值钱的民国瓷器中间把它扒拉出来。
车里统共就这么点儿大的空间,谢广平想不听都不行,“都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