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天的时候会去校场带辰辰,她知道。
他教辰辰的那些东西,那些知识和军中的纪律,规矩。
她都知道,她其实一直都知道。
只是现在的她,根本就还在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顾疏远。
而顾疏远大慨现在,也不知道他要怎么来面对自己的吧。
他肯定是自己也不知道的吧。
莫存希打开洗手池的水,用手带起的水,全部洒在了自己的脸上,带起一阵阵凉意,忍住自己的肺部传来的疼痛,莫存希看着镜子里面,苍白毫无血色的自己。
苦涩的笑了笑。
都说不爱了,不爱了,不爱了。
那么为什么在听到顾疏远的事情的时候,会那么难受是因为曾经夫妻一场还是因为他是辰辰的爸爸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别的原因
还爱吗
呵,怎么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摇头将自己的那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思想甩去,莫存希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有苍白,才走出卫生间的门,就伸出了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手里面拿着一张纸巾放在自己的面前。
莫存希低头去看,就看到了莫夕辰那小俊脸上,一副冷淡淡的模样,还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装酷似的奶声奶气道
“莫存希,你总是这样子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面,你这样子,我感觉我这个儿子很没用”
闻言,莫存希怔了怔,怔怔的看着莫夕辰,手握的嘎吱嘎吱响。
这小屁孩
瞧瞧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什么话,什么话啊。
见着莫存希那个一脸想发作又忍着不想发作的样子,莫夕辰叹了叹口气,上前一步,将自己手里面的纸巾放到了莫存希的手里面,然后仰着自己的头,看着莫存希,
“妈妈,你现在是一个人,没有人疼你,你要学会爱自己,你明不明白”
酒店转角的走廊处,莫存希蹲在自己儿子的面前,看着莫夕辰,头一次,严肃又认真的对着莫夕辰说道
“辰辰,妈妈今天问你,你一定要如实的告诉妈妈,好不好妈妈想听你自己的心里话”
莫夕辰看着莫存希,也无比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
莫存希伸手摸着自己儿子的小脑袋,轻柔的笑着,
“辰辰,你想爸爸吗”
饭桌上,自莫存希走出去之后,整个桌子上,就只剩下了唐妖和张德远两个人,彼此面对面的尴尬着。
今天的争吵,可是一个比一个记得还要清楚。
气氛凝固着,一群人已经四仰八叉的躺的躺,睡的睡,打呼噜的打呼噜。
两个人视线对撞在一起,又连忙匆匆的移开,又彼此背对着彼此翻着白眼。
唐妖冷着脸,想起今天的事情,就觉得格外的委屈。
太煎熬了,她看着莫莫和顾疏远两个人,明明都在一个校场,一个白天训练,一个晚上训练。
一个不见一个,一个避着一个。
都多少年了,纠缠了多少年了,一个个现在还跟孩子一样,她看着都觉得难受,真的。
而她今天说那样话,也不过就是那天去校场给辰辰送衣服的时候,看到那个从前在他们眼里面,高高在上,不会坠落凡间的顾疏远,拿着洗浴用品那些东西,手拉着莫夕辰,从楼下下来,父子俩儿有说有笑的朝着澡堂那边去。
校场里面的人说顾少校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哪里,带着自己的儿子亲自训练着,照顾着莫夕辰的一切生活。
而这些,莫存希她也是知道的,那天看到那一幕的不止是她,还有莫存希。
莫存希就那样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父子俩儿的离去,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愤怒,没有恨意,没有欢喜,什么都没有,真的,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只是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果然血缘这东西挺奇妙的”
除此之外,莫存希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就走了,就这样默契的生活着,一个不打扰一个。
看着她都替他们两个难受。
要如果还爱,那就抛弃一切,在一起,管他什么往事,管他什么过往伤害和对与错。
两个人连儿子都有了,重新开始又不是不行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奋不顾身,爱的要死要活的
要是不爱,天涯两端,最好永不相见,省的看着彼此见了,又难受,又尴尬的。
他们不煎熬,看的人煎熬啊。
真的是
张德远坐在对面,看着唐妖那时而皱眉,时而懊恼,时而撅嘴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故意放的重重的,然后沉了自己的声音,喊着唐妖
“喂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