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瑜怒极,指着她的鼻子恨声道,“你……你无赖!”
风倾染见他跳脚,只觉内心舒畅无比,以前被他坑蒙拐骗的浊气也似消失无踪,浑身说不出的精神。
她斜他一眼,十分同意他的话,冷冷道,“彼此彼此。”
她就是无赖怎么了?她觉得为人无赖是一门顶好的学问,他又比她好到哪里去!
慕瑾瑜语塞,指着她又一通乱骂。
他虽为商贾一流,但却出身江南名门,是以自小教养极好,骂来骂去,除了“无赖”“无耻”“混蛋”之类,再骂不出其他,顿时又是被风倾染好一阵嘲笑。
没一会儿,他似是骂累了,怒喘着气坐回位上,扬声叫道,“奉茶的人呢?都死光了么!”
门外立刻传来一连串的小跑碰撞声,很快就有老祥亲自端着沏好的新茶送了进来,一张老脸上大有奇色。
他家少主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待人温和有礼,就算是背地里把某些人阴了坑了,也能让人家浑然不觉的乖乖帮他数钱。可谁知少主今天竟然在一个刚见面的人面前失了风度,少主的这番模样,算起来他也才见过五次不到,而其中有两次,就是曾经和风家那位相处的时候。
这个名叫小喜子的少年,果然大有古怪……
老祥虽是慕瑾瑜的心腹,但是关于小喜子的真实身份一事,慕瑾瑜却没有告知过他。一是他自己也不甚确定,二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未免给她招来杀祸,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祥奉上茶,又命人备了几样精致的点心,见他二人俱无说话的意思,只得躬身告退。
且说慕瑾瑜品下一口茶后,顿觉精气恢复不少,心头的一股无名火也逐渐熄了下来。
他静下心神,再一细想风倾染先前所说之话,顿时发觉其中有诸多不合理之处,当即冷笑道,“风……咳,小喜子,你莫要欺我,你是很得轩辕摄政王宠爱不假,但是王府的财政大权?哼,按照你那惫懒性子,恐怕躲还来不及吧!”
风倾染这个女人有多懒他是见识过的,只要是和麻烦两字扯上边的事儿,她俱是躲得远远的,碰也不碰。
执掌摄政王府财政是麻烦事中的顶尖儿,她会愿意管才怪!
风倾染被他当面点破,倒也不急,慢悠悠的说道,“你既是知道他宠爱于我,那我只要开口不让他给你银子,你还不是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对了!你说这样怎么样?天下首富慕瑾瑜仗着万贯家财,藐视皇族,嚣张跋扈,多次挑衅皇宫内务总管,是以查封他在京中所有产业,所缴金银,尽数充公?”
风倾染一边数着手指徐徐说着,一边挑衅的拿眼睛斜他,似是在说,你敢去摄政王府要钱,我就反将你的钱财全部夺过来,看谁先哭死!
慕瑾瑜听得目眦欲裂,几欲扑上去和她拼个你死我活。
藐视皇族?
嚣张跋扈?
挑衅皇宫内务总管?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狗屁不通!狗屁不通!
她要是真敢查封他的产业,他才不管她是风倾染还是小喜子,绝对和她拼命!
“你、做、梦!”慕瑾瑜咬牙切齿,手中的茶杯几乎被他捏碎。
他可是很穷的好不好!她丫的哪只眼睛看到他家财万贯了?胡说八道!
风倾染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副随时扑过来与她拼命的架势,终于意识到玩笑有点开过火了,按他视财如命的性情,她若真借故封了他的资产没收了他的银子,估计他下一秒就会翻脸不认人!
不用猜,他绝对干得出那事儿!
听他说曾经有一个他父亲的新宠小妾,看上了他屋子里的一对玉珊瑚,趁他不在之时强行命人搬到了自己房里,后来那名小妾如何虽是不知,但他父亲一日之间赔了他好几样价值连城的宝物,并且从那以后再也没踏进过那名小妾的房里。
为了一个玉珊瑚他能和他父亲对上,若是没了京中难以估计的资产,嗯,估计他会疯掉。
风倾染想到此处,也不再和他胡扯,正色道,“赔偿你是别妄想了,至于这倚梅楼,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这人简直就是强盗!
慕瑾瑜脸色戚戚,忿忿道,“摄政王爷堂堂一代枭雄,怎会看上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过奖过奖。”
风倾染嘻然笑道,“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算是你这只铁公鸡,也会在某一天有只母鸡跳你头上,任凭她对你拉屎撒尿,你也打骂不得。”
慕瑾瑜闻言顿感一阵恶心,嫌恶的瞥她一眼道,“形容粗鄙,胡言乱语。你这女人真是没有半分女人的样子!”
他向来自恃翩翩君子,像风倾染这般将拉屎撒尿随口说来之人,真乃生平仅见,觉得她言语粗俗更甚市井流氓。但他偏又颇为欣赏她直爽敢言的作风,心中一时矛盾得紧。
“我有没有女人的样子,就不劳你慕公子费心了,倚梅楼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不谢。”
她朝他摆摆手,眼看天色已然不早,若是晚回去了,轩辕清墨那厮指不定又借此占她便宜,所以她随手塞了块糕点到嘴里,谈笑间便要离开。
慕瑾瑜不满的在她身后叫嚷,“等等!谁说我答应把倚梅楼给你了?”
一直都是她自己决定的好嘛,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风倾染驻足回头,不解道,“你真是不给?”
她都已经陪他闹腾这么久了,还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