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他、发、现、了……
风倾染闻声一抖,讪讪放下还在刨树的手,犹豫片刻后,慢腾腾的往旁边挪出几步,在感受到轩辕清墨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凉凉视线后,蓦地抬手一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道,“王爷,您也在散步吗?好巧哦……”
呱呱呱——
一排乌鸦自带背景飞过。
轩辕清墨看着她不说话,风倾染嘴角的笑容维持了不过一秒,立刻变成一本正经的指天发誓状,“王爷您放心,奴才刚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没听见太后娘娘凄厉而又深情款款的告白,没看见王爷您眼都不眨的拒绝了人家,更没看到您把太后气着了以后又让十一把人提了回去。
所以,不要用那种直勾勾冷的发寒的视线盯着她了,她消受不起啊!
虽然说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但是牵涉到轩辕清墨的,估计没什么人敢和她探讨,更何况这牵涉到了皇室尊严问题。
而且她发现她看不透现在的他,他看她的目光太深、太沉,与以前黑心又纯情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轩辕清墨仍旧看着她不说话,半晌,他淡淡移开了目光,也不知是相信了她,还是根本就觉得无关紧要,一言不发的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嘎?什么情况?
还纠结着要不要再来一个毒一点的誓忽悠他的风倾染当场就愣住了,走了?就这样走了?
他这是……不理她了?几个意思?难道是还在为那天碰了他铃铛的事生气?未免太小肚鸡肠了吧,她都还没找他算那一掌之仇呢!
嘛,不过不管怎样,对于轩辕清墨不主动来找她麻烦,风倾染还是很开心的。
放下手看了眼逐渐消失在宫殿一角的轩辕清墨,风倾染哼着歌,叼着不知从哪摘来的一根狗尾巴草,一蹦一跳的往御书房走去。
……
最终宴会还是没有取消。
据说太后回到寝宫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毓庆宫一众奴才全都遭了殃,后来太医来了也被她厉声赶了出去。
容姑姑去了刑房领罚,等到回来后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和太医,又看看满地狼藉的寝宫内殿,挥挥手将众人散了之后,忍着某个部位的强烈痛意进了内室。
再后来,大约在宴会开始的前一刻钟,太后重新整理了一下凤袍从内室走了出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似乎还有未干的湿意,然而面上的笑容却是一如以往的温婉自如。
“哀家没事,摆驾吧。”
这句话是对跪着的四五个太医说的,他们是十一奉轩辕清墨之命从太医院找来的,自然也听了十一转告的命令。但是此时太后亲口说了没事,他们也只能相视一眼,齐齐退了下去。
紫宸殿。
文武百官早已到齐,各自带着家眷按官位高低坐在两边,与身边之人相互寒暄着。
殿上正中摆着一张龙椅,那是小皇帝的专属座位。龙椅旁微低一点的地方是太后的凤椅,太后虽是当今皇帝的生母,但是地位却高不过皇帝,因为她是宴会的主角,便同样安排在了殿上。
大殿中央左首和右首的位子都是空着的,其中一个当然是留给摄政王轩辕清墨。而另一个,原本朝中没有能和摄政王平起平坐之人,但漠北太子澹台明渊刚好正在轩辕皇城逗留,为尽地主之谊,便邀他一同出席了。
此时还没到开宴的时间,皇上和太后等人都还未到,一众官家小姐们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聊些女儿家的琐事,说话间还不忘有意无意的试探着其他人的文采,在心中暗自比较。
能有机会跟着来的基本上都是各自府中嫡子嫡女,官场中人大多好面子,庶出的儿子女儿都不被重视,很少会带到这种场合上来,那样会使官员在其他同僚面前丢了身份。
但是有一人却是例外。
丞相上官博的身后站着的不是传说中被丞相大人赶出了丞相府的嫡出大公子,也不是其卧病在床的正妻,而是丞相府二小姐,据传是由一个并不受宠的姨娘所生的庶女。
众人看着那有些局促的站在丞相身后,双手不停地将帕子搅来搅去,一脸我见犹怜战战兢兢姿态的小白兔,再一对比丞相府嫡出小姐也就是当今太后上官箬温婉出众母仪天下的端庄尊贵,不由都是在心中摇了摇头,同样是丞相府所出,差距还真不是一点两点啊。
也不知丞相大人把个庶出的二小姐带出来,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那个二小姐其实有什么过人之处?
然而不等他们多想什么,殿外就传来高公公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众人齐齐跪在地上,有些小姐在低头的一瞬间看到小皇子脸,不由心中一阵喜爱,换来的当然是各自爹娘的警告与瞪视。
小皇帝虽然还未亲政,但是应轩辕清墨的要求,每天的早朝都会参加,认清楚朝中官员是一方面,从小的耳濡目染能帮他以后处理国事能上手更快。
轩辕清墨培养出来的人,其气势威仪自不必说,轩辕初凌人虽小,小身体里散发的帝王之气却是一点都不少。
他静静地扫视过殿内跪着的众人,精致的小脸上威严尽显,略微一顿才开口道,“平身。”
风倾染跟在小皇帝身后,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挺得笔直,明明不过才五六岁,却硬生生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早成熟了五年不止,这便是身在帝王家的无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