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认为:我们每个人既害怕自己最低的可能性,又害怕自己最高的可能性。
惧怕自己伟大之处,或躲开自己最好的天赋,对自身成长的抵制,我们称作约拿情结。
那天下午三点多钟,稀疏豆大的雨点突然滴落下来,沉雷隆隆凌空而过,瞬间,大雨滂沱,整个香蜜湖游乐场笼罩在风雨交织的雨罩中了。
我同曹岱波被大雨堵在射击场屋檐下,眼巴巴看着倾盆大雨哗啦哗啦在廊下浇泼。雷阵雨足足下了半个小时,才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似绢丝一般又轻又细的湿漉漉雨雾。
“看样子,今天玩不成了,我们回去吧,你显得苍白疲倦,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如不下雨,我带你去银湖玩保龄球。”
曹岱波自然地替我捋了捋有些上翘的连衣裙衣袖,拍拍我肩膀说。
我们俩冒着细雨朝停车场跑去,坐到他驾驶室时,可能因为淋雨和气温下降的缘故,我浑身冷得哆嗦起来,刘海湿乱地贴在前额上,上下牙齿不由自主地“格格”打战。
“怎么了?冷吗?”他关切地问了一句,幽幽的黑眼睛流露一抹动人的柔情。
“嗯。”我虚弱地娇娇地望了他一眼。
一刹时,我俩脉脉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了,我这才意识到,我俩坐得是那样贴近,以致听得见彼此呼吸。
我的心骤然狂跳起来,迅速移开自己目光,慌乱地低下了头。
我听到一阵衣服的窸蔌声,嗅到一股强健的男性气息。我感觉到他靠近了我,他有力的手臂围住了我,我被一件温热的东西包裹住了。
我晕眩、昏沉,呼吸似乎停止了,全身紧张得动也不敢动,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呼吸和他的动作,我感到他亲切地整个把我拥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里,他体内丰富热量通过他胸膛透进我体内,我感到暖和了,全身不再颤抖了,四肢一阵乏力慵懒和酥软,轻飘飘地,如同驾上了云雾,在一个广漠的柔情四溢的幻境中飘浮,我不由地贴紧了他胸膛。
就这样,静静地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放松了我,离开了我。
我听到了引擎发动的声音。车启动了,我才慢慢睁开眼,看见他的长袖白色衬衫裹在我身上,他只穿一件白色棉背心,凝神注视着前方,沉稳地握着方向盘。
窗外,雨似乎比刚上车时又大了些,雨丝纷披,密密斜织着,显得几分迷朦又温柔的情调。
本来就以清洁著称的深圳市柏油马路,此时被雨水冲得分外明净,路旁闪过的郁郁青青树木,树叶在雨中绿得发亮,显得非常清新可爱。
皇冠车在雨中奔驰着,十字路口红绿灯在雨中梦幻似闪烁,那轻微的汽车马达声和细雨不停地敲击声,仿佛衍变成一首情意绵绵的奇妙音乐,同曹岱波厚实的脊背,组成一个充满安全感的浓郁的爱的世界。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倦怠,心田也像刚被大雨冲刷过后,湿润、空阔而静谧,我把头靠在车垫上,披盖着曹岱波的白色衬衫,随着轿车轻轻震颤,不知不觉沉沉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来,只见周围包裹着滚滚黑暗,我吃了一惊,一时不知置身何处。抬头凝神看了看,只见身上仍盖着曹岱波那件白色长袖衬衫,仍靠在原来车座上。
车内香烟缭绕,一只燃着红火星的烟头正叼在曹岱波嘴上,他的近视眼镜片在汽车黑暗中闪着亮光。
“醒了吗?池梅。”看我动了一下,曹岱波在驾驶位上马上感觉到了。
“几点了?你怎么不喊我?”长长地睡了一觉,我感到全身松软得似一团绵绵云絮。
“晚上九点多钟了,你这一觉真长,我抽完了整整一包烟。”
黑暗中,他那双深潭般眼睛,牢牢看着我,对我咧嘴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刚上车时,他怀抱的温暖和甜蜜又入肌彻髓地涌上来,此刻,看着他穿着背心,□□出的强健胸肌和双臂,我多想像个孩子一样,不顾一切地马上扑倒在他怀中,在他怀抱中陶醉、放赖、撒娇、亲吻,我感觉到自己心脏冲动地狂跳起来。
可他仍静静地坐着,继续抽烟,没有丝毫想与我亲热的表现。
车外小雨,不知什么时侯已停了,经雨水洗涤后的空气,带着凉凉气息,一阵阵经车窗流泄进来。
我感到自己的心在烈火焚烧般热望中颤栗□□起来。
他既然爱我,为什么不主动不热切地过来拥抱我,亲吻我?一股委屈又失望的情绪一时间攫住了我整个身心。
“把车灯打开吧!”云絮一般轻柔的声音从我口中飘出,饱含着凄凉和怨艾。
淡蓝色灯光下,曹岱波看到了挂在我脸上的两行晶莹泪珠。
“你哭了!”他一下甩掉烟头一把抓住我手臂,紧张地审视着我。
泪水决堤似地从我眼眶滂沱而出,我噘着嘴赌气似地使劲挣脱掉他的手,把他的衬衫扔给他,自己打开车门,冲下车去。
已经到了公司下面的停车场了。地面是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薄薄水雾。天上廖廖几颗星星,闪射出孤寂冷冰的亮光。
“池梅!”曹岱波也追下车。
我没理他,逃也似地直奔四楼我自己卧室。
情感问题,是人类最难解的一道题,你愈认真解,愈觉得千头万绪。
如果把曹岱波比喻成捕猎的猎手,那么命中注定,我是逃不脱他捕猎的绊脚索的。我也说不清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