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摇曳,行人如织。这一段街道两旁都是些美食小吃,人们在各个摊点上流连,手中大多都是拿着一把肉串烤薯,或者是一杯甜茶,几包零嘴。
阎幽看着前面热闹的景象,心头也涌出些许久违的兴奋感觉。其实她很喜欢这种气氛,在凡间街道上虽然吵吵闹闹的,却是随意自在,无拘无束,看着这周遭的陌生笑容,仿佛也可以暂时将自己的身份与承担的东西都卸下,然后融入一片欢声里。
“孟晚烟,我们一路吃过去怎么样?”她转头对身侧的女子说道。
“随你。”孟晚烟清浅一笑,随着对方的牵引,走向近处的一个油炸小摊。付了钱,摊主笑呵呵地递过来两串油炸。
孟晚烟接过一串,轻吹了吹,咬下一小口。这是她在上一世还常吃过的街头油炸,叫长顺丸子。六个糯米丸子包着六种不同口味的陷,串成一串,经过油炸使得表皮金黄酥脆,内里甜糯绵口,香味诱人,是帝都人极喜欢的一种小吃。
呵……真是久违的感觉。她细细嚼完,又咬下一口。顶端的那个丸子被咬去了四分之一,露出一圈厚度均匀的白色糯米,还有里头包裹的馅料。
竟是……芋头?她眼睛一亮。记忆里长顺丸子还从未有过用芋头做馅料的,而现在这丸子里的芋头不但绵软香甜,还融入了一种很独特的味道,应该是摊主自己调制的酱汁,如此一来,便将那口感融合得巧妙……真是风味独特。
孟晚烟细细感受着舌尖化开的滋味,忍不住暗暗赞许,想要多看几眼那个摊前炸着东西的中年男人,却被某个身影挡住了视线:“喂,说过多少遍了,在我面前不许盯着别人看。”阎幽佯装生气地皱了皱眉头,下一刻却又换了副模样,笑嘻嘻地凑过来:“诶诶,感觉如何,好吃么?”
“很不错。”孟晚烟点了点头,见身旁人已经吃完了一个,于是问道:“你喜欢?”
“嗯呢。”阎幽咬了口丸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应声。孟晚烟看着她此时眼里眉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满足,心底一柔,又生出许多忍俊不禁的感觉来。有时候真觉得眼前这人就是个吃货,仔细想想,倒要怀疑当初对方把她抓去冥界,究竟是不是真的因为喜欢她做的汤了……
兀自乱想了一番,她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却带着宠溺:“既然喜欢,那我日后给你做便是了。”接着把手里的那串丸子放到对方手里,“呐,剩下的你帮我吃掉。”
阎幽闻言,眼里颤了一下。怎么听都觉得孟美人刚刚这话里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而且这有别于平日的娇俏动人模样……实在是太勾人了。她的呼吸陡然乱了节奏,把手里的东西移到一边,俯身靠过来,声调变得邪魅:“我现在不想吃了,我想亲你。”
“诶?”孟晚烟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掠夺了一个吻。
“啧啧,芋头味的,真香。”某个偷袭成功的人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无限回味。
这下孟美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上噌地转红,美目一瞪横了某殿下一眼,嗔怒:“这在大街上呢,你怎么这般无赖。”
“在大街上为什么不可以,你看其他人……”阎幽目光朝着人群里扫去,突然顿住。孟晚烟也随着看向前边,发现不远处有个素衫女子。那女子背对着她们,见其长发柔亮,身形窈窕有致,除此之外也没有多大特别。然而引人侧目的是围在她周围的一群女子。
那些女子个个衣着光鲜,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旁也确实有几个家丁模样的男人在随行。可是,她们都紧紧跟着中间的那个素衫女子,围绕在侧,与之笑谈,脸上皆是明显的爱慕神色。
在热闹的节日里从来不乏一些年轻情侣手牵着手出来游玩,大街上浓情蜜意的场面很是平常,而且商祺民风开放,受邻国影响,女子倾慕女子,时常有之。可是,前方那女子似乎太受欢迎了些吧。
孟晚烟转头看向身侧的人,发现对方竟也盯着那个女子看。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正欲说什么,却听阎幽蹙着眉自言自语了一句:“咦?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这时候,那头的素衫女子好似有所感应,回过头,直直望了过来。
竟是……杞袖神君?!
孟晚烟讶然。之前便听风无涯说过此人喜欢四处勾搭年少无知心思单纯有胸无脑的美艳少女,果真如此么……而不远处的女子已经带着她的包围圈走了过来,悠然道:“许久不见了。”
杞袖神色淡淡地看向两人,随后将目光定在阎幽身上,语气变了些:“别来无恙啊,老冤家。”
“托你的福,现在过得很不错。”阎幽随意回了一句,面上没多大变化,眼里却浮现出些许亮色。毕竟见到了旧识,而且是在这种节日氛围里,自然会生出几分愉悦的。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她牵起身旁女子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朝对面的人笑意灿烂地递过去一个眼神。那模样,像是护食,更像是在炫耀。
杞袖微眯了眼,目光有几分犀利:“看上去的确如此。”
一旁的女子见杞袖同别人说话,满是嫉妒地朝这边看过来,可目光接触到阎幽和孟晚烟后却又倏地红了脸,耳根发烫。那些小姐们捂着心口,暗自纳闷,明明对方就是容貌普通得很,为何会觉得很有魅力呢?!她们一边偷瞥着这两人,边轻声问:“杞姐姐,你们认识?”
“认识,都是朋友。尤其与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