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曹房里十几张桌案一字排开,所有能写会话的均被赶鸭子上架,看到众人忙碌的跟他打招呼的时间亦无,很是欣慰,但怕自己袖手悠游的样子影响不佳,就很体贴的早退,又转回辽阳郡王府。
府内的麻将仍在继续,几位晕乎乎的中年干臣今日亦是集体翘班半日,此刻正在饮茶,看那样子亦不知茶味,只是胡乱解渴而已。
见独孤心慈从外面进来,独孤贞询问一下知其去上值了,很是欣慰。
天近申时,麻将桌散场,需各回各家了,明日均需上值。
独孤心慈虚情假意留众人晚宴,均推托,让其很受伤,难道是午餐不可口。
韩休侍郎与张九龄待诏仗着酒意,说独孤心慈今日菜品无新词很是无味,让其赶紧补上。
独孤心慈又怕这两位纠缠良久就势留下晚宴,就信口胡诌一词:
“孤村落日残霞,
轻烟老树寒鸦,
一点飞鸿影下。
青山绿水,
白草红叶黄花。”
两人琢磨一下,倒比提携玉龙为君死更合宜,“很是传神,但此乃秋意,如今尚是寒冬”韩休侍郎点评,他虽是去岁独孤心慈众进士的知贡举,但座师一词尚未流行。
“短短五句话写尽秋意的瑟瑟,探花郎名不虚传”张九龄更为专业的点评。
两人满足出府,独孤父子送出来,望着众人马车离去方才回府。
“辽阳郡王嗣子倒真名不虚传啊”李家大娘子在车内叹道。
“热情周到,才情四溢,真不愧乃甲榜探花郎”小娘子亦服之。
“就是言语有些浮浪”李家大娘子笑道“吃人之语亦能胡诌”
李元紘捋须看看自家妻女,沉吟一下“某前岁曾听闻有御史上奏疏,言称远东有蛮兵,以人为食,怕真有其事”
李家大小娘子顿时口瞪目呆。
同时萧嵩亦在回答自家爱子的同样话题“神龙六年,海兰泡被十五万突厥兵马围住,五万远东藩兵与狼团雇佣兵最终仅剩五千余,过些年,史书终会记载,海兰泡粮尽,以雪烹突厥死尸食之,引火之物尽,遂生食之”
萧家大娘子差点呕吐,萧衡亦是面色白。
“独孤家父子的荣耀是在死人堆拼搏出来的,吾等不及”萧嵩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不提诸位客人的背后议论,独孤家父子亦在大堂议论诸人。
“汝等还真有兴致,一顿饮食热了三遍菜品”独孤心慈揶揄。
“好久未有如此尽心了”独孤贞郡王今日倒占据了独孤心慈的交椅。
“三五知己,红炉醅绿蚁,倒亦是乐事,日后多邀来便是了”独孤心慈随意说着,重新泡茶。
“到某等这种职司,平日路上遇着亦不能多问候两句,何况聚会饮宴之事?那些御史台的人眼睛明亮这呢?”
“那今日怎如此大胆?”
“有汝这瘟神镇府,某等如有明光铠护身”独孤贞居然有心开自己嗣子的玩笑,见其有些郁闷,亦不解释“倒是汝今日妄语惊吓到了李家小娘子”。
“某又不是有意,再说了亦正好,保佑今晚李家小娘子不做恶梦”独孤心慈说正好乃言绝了李府结亲之事。
“随汝吧,别让某等孙子等的太久了”独孤贞叹道。
“汝亦可在生个儿子玩玩啊?”
“胡闹”
“对了,汝等聚会怕不只是吃喝怀旧吧?”
“还不是汝的那篇一览众山小惹的事?”
“哦,圣人还挂记着泰山封禅呢?事情定了没?”
“还在摸底呢”
“还用摸底,去趟岱宗,至少官升一级,谁不愿意?”独孤心慈冷笑“只是某等父子怕没这好机会,怕又在为人做嫁衣裳?”
“哎,多少长安名利客啊?”独孤郡王也叹道,结束话题。
因为明日筹谋与万年商户和僧道谈判花灯摆置事宜,晚上独孤心慈也就简单一点,未饮酒作乐。
“今岁上元节郡王府需摆置何种花灯?”独孤心慈晚宴时问起来。
“随意点吧”独孤郡王不在意。
“那就真的随意了啊,邱叔汝等自己找点物事自己做着玩吧”独孤心慈就随意吩咐。
“某等笨手笨脚的哪能做哪些物事?”邱斌有点呆。
“汝等呢?”独孤心慈又看向独孤佳等人。
“往年也做过,但肯定上不了台面,不如小王爷教教?”独孤佳等人还是把去呼为小王爷。
“某教了汝等,做出了花灯,那辽阳郡王府怕会成为长安一景啊?”独孤心慈不要脸的自我贴金。“随便做做就行了,阿狗颇得某之真传,让他指导一下,今岁上元节郡王府不能做最漂亮的花灯,但亦不能被说成最丑啊”
“今岁万年县的朱雀大街花灯有无可能盖过长安县?”邱斌又好奇的问道。
“有某在,长安县就是渣渣”不出所料得到狂妄的结论。
“汝明日会见万年县商户和僧道两界中人,亦是为了此事?”独孤贞也问道。
“对啊,花灯节本就需僧俗道三界中人齐心协力才能办好”独孤心慈叹道“僧道争锋,搅得三界之中纷扰扰,总给他们找点事做做消停几日吧”
“汝需把持住自己的脾气,跟僧道接触可不能为所欲为”独孤郡王警告。
“某与三界中人皆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