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唐神龙十年五月二十日,海兰泡。
征漠河东道行营一片忙碌,今日是东道行营立账以来第一次军议的日子。
王江南郑穗儿郑秀儿三位小娘子也被支派的团团转。三人自入职以来,除了四月那场海兰泡争夺战忙活一阵外,一直清闲无比,前几日大总管单思敬决定今日军议,征漠河东道行营所属各折冲府都尉必须报道,于是整个行辕鸡飞狗跳,布召集令,整理各个折冲府军力军资。
三位小娘子的顶头上司是录事参军杜维,一个微胖的慈祥老者,做事说话慢吞吞的却有条有理,平日里对三位小娘子说道最多的就是慢慢来,注意身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语气祥和,做事也慢条斯理,所以平日里与其他各曹氛围大不相同。
王江南与郑穗儿大唐书院学员出身,郑秀儿平日里在郑记皮货行也是记账好手,加上前两个月也缠着独孤天星突击了一下大食数字的记账方式,因此各项事务自然有条不紊,从容自如,因此有时候像兵曹、仓曹、骑曹、胄曹等部门也时常有抓差忙碌一番,但像近两日这么繁忙很是少见。
辰时就有将校来到行辕,大声说着话,争论谁谁谁会是这次远征的先锋,什么不要三日必定拿下呼玛,谁谁谁这次回去会封侯拜将等等。
三位小娘子在大堂左厅一会忙着整理军令文件,一会要淡茶递水,中间还遇到几个熟人,像那刚挨了军棍的卢国公府嫡系子弟程彭就和王江南的两个哥哥烂熟,郑家有个子弟也是右威卫的都尉,不过属于两位郑小娘子的叔伯辈。
巳时各营将校基本到齐,大堂里闹哄哄但也泾渭分明,左边是右威卫扎堆,右边是安东黑水庙街高丽等边军将校聚拢。
王江南手边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中途还跑出行辕去看了趟,此时口中嘀咕“天星他们怎么还没到啊?”
郑穗儿抬起头,揉揉眉头“他们路途远,上午能否抵达还是问题”
“哼,看他们不按时辰报道,大总管和郑监军打他们军棍才好”
“那你倒时候求不求请呢?”郑秀儿也调笑道。
“求什么情啊?打的他们臀部开花才好玩”王江南嚷嚷道。
正说着,征漠河东道大营大总管冠军大将军安东大都护府副大都护单思敬带着东道大营监军河东道监察御史郑裴过来,录事参军杜维递过会议议事纪要,单大总管扫了一眼,道声辛苦就带着人进入大堂。
大堂内马上鸦雀无声,按品级6续列队站好。
单大总管在议事大厅正中大案后面坐稳,背后一面红底黑圈白虎旗,左手监军郑裴,右手录事参军杜维。
堂中各营将校依次排开,有肃然静立,有好奇观望的,那个程彭都尉还怪模怪样的对着对面的一个小孩挤眉弄眼,这个小孩十三四岁,白盔白甲束银冠,只是胸前别一金质徽章,酒瓶底大小,上绘一枝三叶银杏叶图案,正是庙街术士小队新任队长全一权,远东人称小魔狼。
程彭对这个徽章也一瞥而过,认为那不过是小孩子的饰物,但他边上的右威卫术士营都尉顾梦术师就不这么认为了,这可是术师徽章,燕唐术师工会术师认证徽章,顾梦术师是右威卫两大术师之一,他师从帝国术士学院院长丁磊大术师,如今年近四十也是才在三年前获得术师认证徽章。
右威卫这边以东道行营副总管右威卫云麾将军燕君鸾为,前列依次是右威卫长史游骑将军祝武,中郎杨意,左郎将李允,录事参军王威,宣节校尉顾梦术师,折冲都尉程彭、郑衲、窦直等等。
右边行列以东道行营副总管黑水都督府都督李献诚为,安东副都护安东守捉东道行营副总管裴玄圭,平壤军大使盖苏离,黑水军副都督丁大勇,黑水军几个折冲都尉,后排就是庙街的几个果毅都尉,左右果毅都尉金一峰战狂,长史耶律昭,录事参军赵雍,仁勇校尉全一权,步兵校尉独孤贱,越骑校尉独孤残。
单大总管扫一眼堂下众将,个个屏息而立,虽然高矮不一,壮瘦有别,但个个挺胸立定,端是威风凛凛,军容威武。
单大总管正准备开口令,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诸将偏头一瞧,领头正是个扎个松散马尾的年轻人,轻甲红袍,笑意盈盈,身后一金刚大汉,一佝身少年,一冷峻剑客,还有一群鬏蕃将,正是从阿尔丹城赶回来的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一行。
独孤天星一路行来一路拱手,来到离中堂大案前七八步距离,拱手施礼“庙街折冲都尉独孤天星带远东各部校尉报道”
单大总管冷着脸瞅着独孤天星不说话,独孤天星也不在意,拱手继续施礼“见过郑监军,见过燕将军,李都督安好,裴总管安好”
一阵喧闹,单大总管也不说话,挥手示意这货带人边上去站队。
“慢着,”左手边监军郑裴突然话。
独孤天星和十三部众人停下脚步。
“征漠河东道行营五月初一立账,大总管令各部属五月十日海兰泡行营报道,请问独孤都尉今时何日?”
“回郑监军话,今日五月二十日”独孤天星仍是满不在乎的笑着拱手。
“禀大总管,独孤都尉违时报道,不尊军令,请大总管执行军法”
堂中轰的一下,一片喧闹。
“禀郑监军,某在三月已到海兰泡,四月下旬奉军令离海兰泡公干,已然在行营报备过”独孤天星干笑的回答。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