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正是因为二人之间的仇隙,他余通海才能捞到这个淮安行省副平章的位置,否则从哪儿论也轮不到他啊!
可自己好歹也是应天一脉的老人,应天任命的淮安行省副平章,你朱振身为主官,起码要保持明面上的规矩吧?
可谁知道,他混小子还真就敢不鸟他,连他余通海第一天赴任都不露面!
这可是将他余通海的面皮放在地下用脚踩啊……
心中怒极,可余通海也点抓瞎。上官完全无视新任副手将官场规则视如无物的情况别说看见,就是听都没听过!他现在一片迷茫,不但朱振不来,淮安也好朐县也罢更是一个人来迎接的都没有,接下来
他要怎么办?
自己灰溜溜自己是来上任的?
万一朱振依旧不见呢?自己带来的家将家丁也是有好几百人,住到哪里去?难道就在船上待着,在连云港上飘着?余通海性情阴险,阴险之人大多脑子好使,一瞬间他便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极
其不利的境地。作为新任的淮安行省副平章,若是第一天上任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要不了多久他余通海就会成为应天武将之中的天大笑话,说不定有好事者甚至能将这桩奇闻录入典
籍、载入史册,他余通海就是千秋笑柄……
太坏了啊!
余通海差点咬碎一口牙,将朱振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怒归怒,解决不了问题。
身边的“义子”们不干了,纷纷吵吵嚷嚷的骂起来。
“这朱振是要找死么?居然不来迎接大帅!”
“此子可恶!大帅乃是国公旧臣,巢湖水军统帅,他一个小小的伯爵居然还摆起谱来了?定然要他好看!”
“大帅,此子存心让您难堪,其心可诛!不若孩儿今夜率领一营死士,趁夜将其袭杀!”余通海久经战阵,在军中甚是厚待麾下将士,收下养子五百人,在军中之时尽皆称其为大帅,私下则尊称义父。这些养子各个都是军中精锐骁勇之士,此时见到自家义父
被朱振羞辱,各个义愤填膺,叫嚣不已。
此次来淮安,为防不测,余通海带了足足两百人前来……
余通海想了想,说道:“休要胡说!吾等若是闹起来,怕是才正好中了那朱振的奸计!此子看似妄为,实则阴险狡诈,需要小心提防才是。”
他也压不下心中这口气,可是不压下去又能如何?
他初来乍到,整个朐县尽是朱振的心腹,朱振又是他的上官,无论名义上还是实力上自己都处于下风,贸然惹出事端,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养子们不忿,却也不敢反驳余通海的话语,一时间尽皆脸上愤然。这帮家伙仗着余通海的权势多年来横行无忌,此时被朱振如此羞辱,岂能善罢甘休?
余通海又在码头等了一阵,见依旧无人前来迎接,心底怒气渐渐压制不住,铁青着脸,一挥手道:“既然朱振不来,那本帅就亲自去见他!”
众养子大惊,齐齐劝阻道:“大帅岂能如此自降身份?”
余通海怒道:“难道就在这里被劳工围观不成?”他们这一行船大帆高,停靠在码头上甚是惹眼,此时已有不少码头上劳作的劳工和商贾纷纷看来,似乎极为好奇,窃窃私语。余通海可不想自己成为被人指点嘲笑的对象…
…
养子们都闭上嘴,跟着余通海下船。站在船上看眼前的朐县,只是觉得到处都在施工,到处都是劳工,一派繁华景象。等到下了船站在码头上,彻底融入其中的时候,才能感受那种熙熙攘攘的人潮和蓬勃向
上的活力。
看着眼前繁忙的在建市舶司仓储,余通海微微皱眉,询问身边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此地便是海州朐县?”
那老者便是余通海此行特意招揽的一位淮安人士,熟悉淮安风俗,亦是世家出身。老者也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震撼,点点头,说道:“此地确实是海州,不过朐县此地每年遭受台风侵袭,土地皆是长江携带的泥沙淤积而成,被海水浸泡,多是盐碱之地,
贫瘠至极,百里之内皆无人烟。却不知何时居然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工匠,建造了如此浩大的码头……”
他少年的时候离家,在应天闯荡,一事无成。
此刻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却有些沧海桑田的震撼……
余通海默默点头。
在应天之时,偶尔听闻那朱振在朐县下得好大一盘棋,又是兴建码头、军港,又是筹备市舶司,甚至还成立了一座是水师学堂用来培养水战人才,一直都不以为然。
现在亲眼所见,方知朱振却是干出了一番好大的事业!
这小子经济敛财之道,的确天下无出其右……
余通海收敛了轻视之心,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劳工说道:“去将此人带来,命其给吾等带路,前往朐县官衙。”
“遵命!”
当即便有两个早已跃跃欲试的养子冲了过去,先是一脚将那那名扛了一麻包水泥的劳工踹倒,然后拎着其衣领子就给提留起来,大声问道:“可识得朐县官衙?”
那劳工一脸懵逼,这两人怎么回事,自己这便扛麻包呢,怎么上来就踹人呢?
他大呼道:“尔等何人?无缘无故殴打于我,还有王法么?”那两个养子呵呵怪笑,一人嚣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