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苍原本不知道爱是什么的, 但是他确信, 他爱上宁恒了。
渴望与他接触, 眼神对碰就会心跳加速,好久不见就会思念不已, 他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就会莫名失落,看他与旁人说话就会嫉妒不已
这不是爱是什么?
这就是爱了。
“阿恒,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若是旁人问, 冉苍定会觉得好笑,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问出这种傻问题的一天。
“这个啊……”宁恒摸了一把冉苍的头, 心里笑这毕竟还是个孩子,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怎么会有什么永远。可是他依旧软了心, 笑着调侃道:“等阿苍以后有妻子了呢?那我可就碍眼啦。”
冉苍心里发闷, “不要妻子。”
宁恒忍不住笑了出来。
孩子。
见冉苍气鼓鼓地看着他, 宁恒终于安抚道:“好好好,那就永远,哪怕以后你我各有妻儿, 家也建在一起, 日后来往也方便得紧。”
冉苍怔愣沉默,旁的事情全然听不见,唯独剩了那一句“各有妻儿”在脑中嗡嗡作响。
阿恒……会娶妻?
是啊, 阿恒和我不一样,他会娶妻生子。
那以后阿恒还会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吗?
冉苍按住额角,仅仅是试着想象, 竟然就觉得心口一窒,头脑发晕。
以后阿恒会有妻儿,就在自己家的旁边,他去找阿恒的时候,会看见他夫人为他准备清茶,为他拭剑,在夜里红袖添香,甚至、甚至……
那我算什么?
疯狂的嫉妒涌上心头,冉苍双目竟然隐隐被逼得赤红。
不行!阿恒是我的!他必须是我的!
要不是他教我武功,给我温柔,予我希望,那我怎么可能会绝望?!他做了就要负责到底!
……
“阿恒、阿恒!”
冉苍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茫然四顾片刻,挺直的脊背才慢慢回到了舒适的弯曲弧度,心如擂鼓,一下一下敲在鼓膜上,敲得人心烦意乱,头嗡嗡作响。
冉苍深吸一口气,缓缓运转内力,企图将身体上的不适祛除,然而无济于事,甚至越是运转内力越是烦躁,险些走火入魔。
冉苍停下了内力的运转,眉头紧锁。
他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他确实是病了,但是当时诊断自己有疾的周老已经被赶出了皇宫不知所踪,当时的吴劳就是他一手培养起来,为了不让周老在御医院一家独大,野心不小,周老此次被赶出宫,吴劳指不定会在背后做什么手脚。
以往他一定会做些安排,但是当时却因为身体与对阿恒的思念,讲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现在宫中的御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诊断出他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冉苍也知,御医院现在这些留下的,都是懂得“明哲保身”的大夫,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不对,恐怕也不敢做一个出头鸟。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内功已经被废了大半了。
现在他每每运转内力,就有种从内心深处生出的烦躁,时间越长越是严重,强行运转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他这一身武功全是由宁恒所教,不说在御医院中的御医对武功一知半解,单单是宁恒向他传授的内功之高深,就不是随手抓来一个江湖客所能参透的,更枉论指点。
他这些年从不曾遇到这种情况,若是要解决,最好当然是要问宁恒。
可是宁恒不见了。
冉苍眸光一厉。
他坚信将宁恒留在自己身边,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他的阿恒一定会接受他的爱意,但是他现在等不起了。恐怕宁恒被找回来,也不会告诉他解决的方法。
冉苍神经质地摩挲着镣铐,将铁链的每一节都细细抚摸,如同抚摸爱人的肌肤。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幽冥宝藏。
幽冥宝藏里是一部绝世武功,若是练成,现在这一身功夫暂且放下又何妨?
而幽冥令……他手里已经有三块了。
冉苍又定下心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手中的镣铐笑了起来。
“阿恒,你也好,绿岸也好,我想要的从来都会拿到手。”
冉苍起身出了密室,看看日头,竟然已经是傍晚了。
这些日子他很少上朝,批阅奏折倒是没有漏下,有时候会叫冉星辰从旁,因为积威已久,故而对国事的把握也没有差太多,没有出什么乱子,但是这样下去不行,他这犯困的毛病必须要解决。
“父皇。”冉星辰恭敬地等在御书房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冉苍颔首,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看着自己的太子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感叹:这些孩子里,若是要传位的话,这个倒是最适合不过。
只是可惜,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传位。
太上皇哪里比得上皇上舒服。
冉苍翻阅奏折,照例将一些无关紧要的给冉星辰,只是批阅着批阅着,一股困意却又缠绕了上来。
“宣吴御医。”
冉苍按了按额角,暗暗皱眉。
吴劳赶来为冉苍诊治,似乎想如同往常一样,说些宽慰的话,但见冉苍的脸色,又连忙道:“依臣看,您是中了毒,只是属下无能,看不出这是什么毒。”
看来御医院早有猜测,只是一直未曾说出,吴劳惯看冉苍脸色,见冉苍心有所觉,终是将猜测说了出来。
见冉苍似乎要发怒,吴劳瞥见一旁的太子,连忙道:“臣——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