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见状更是接受不能,冷冷横下手中七尺大刀,漠然摇头道:“我原先敬你孟郁景是个不问俗事的好战将军,现在看来,也不过只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荒唐!不过是个西域战俘,何来薄情?何来寡义?”孟郁景冲冠眦裂道,“段琬夜!薛临!你们休要信口雌黄,借此败坏我名声!”

“名声?”段琬夜曲指敲了敲剑柄,不以为然道,“整个浮缘城都知道你孟郁景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怪物,你还要个什么名声?”

许是被楼颐那一出给逼得心急了,孟郁景分明已是气得暴跳如雷,却硬是挤不出半句话来,张口便只断断续续道:“你……你!”

“我什么我?有本事你就叫围墙上那些蠢货放箭!”段琬夜眯了眯眼,眸底戾气十足,“届时我便拿你来作挡箭牌,看你还能嚣张些什么!”

话音未落,孟郁景还没能发表任何言论,已是被几乎疯狂的楼颐抢先打断道:“将军!将军!莫要不理我,莫要不理我啊!我不是贼寇,不是战俘,我是你的夫人啊!”

“疯子。”段琬夜斜睨她一眼,幽幽道,“把她嘴巴捂上,真真是聒噪。”

“别拦我!将军,将军!你看看我,看看我们的孩子,小旻。看看我给他绣的香囊,在这儿,在这儿呢!”楼颐大步上前,不顾众人阻拦,硬是从袖中缓缓掏出那枚血迹斑斑的莲花香囊,高高举了起来,像是捧了无价之宝在手掌中央,小心翼翼地欲往前呈给孟郁景,然而没能行至半步,便已被人死命拽住,按驴子似的使蛮力给扯了回来。她身子向来瘦削无力,经着这么一番折腾,霎时间失去了重心,手臂一歪,那宝贝似的莲花香囊旋即轻轻掉在了地上,一路滚至了段琬夜的脚边。

眼见着亲手绣的挚爱信物滚落在地,那楼颐定然不肯善罢甘休,纵是同时被两三人给压制得严严实实,连嘴巴也堵得一丝缝隙不留,她却还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金鱼般徒然挣扎着,连连发出“唔,唔,唔”几串闷哼声。

我看得心中煎熬不已,只觉得她甚是可怜。瞅向那张近乎泛出眼泪的绝望褐眸,我不由得有些为之动容,便无意识地微挪了脚步,思忖着能为她做些什么。然而身后的沐樾言却并不给我这个机会,他似乎早已看出我一举一动中所包含的想法,二话不说,便立马扣住我的肩膀道:“做什么?”

感觉肩上所附带的力量微有些沉,我一颗疯狂跃动的心脏瞬间就虚了下来,连忙垂下了眼眸,老老实实地应答他道:“不干什么!我哪儿都不去。”

“没必要同情。”沐樾言心下了然,随即淡淡抬眸望向了段琬夜,低声对我说道,“就算是医者,救死扶伤也要看清立场。”

言毕,不等我再度开口,一旁面色庞杂的段琬夜已是高抬起了一条腿,当着所有人的面,狠命地踩在了那枚莲花香囊上。

霎时,楼颐那狂乱而又扭曲的颊边赫然淌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像是裹挟了无数的屈辱和悲伤,断了线般在面上蜿蜒交错。可是她不能说话,只能执着地扭动自己的腰肢,不断试图挣脱束缚,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珍爱之物躺在段琬夜的脚下,被碾成一团烂布疙瘩。

缓缓抬眸,段琬夜凉声道:“给儿子绣香囊?孟郁景,你这日子过得真是安生。”

“段琬夜,你可莫要这般阴阳怪气地说话!”孟郁景一脸嫌恶道:“拿人家底说事算是个什么英雄,有本事你堂堂正正地和我打上一场,莫让你这些手下帮忙!”

“说什么蠢话?放了你,我还有得活路可……”

半句话未能说完,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蛮力,驱使着那胡乱抵抗的楼颐竟是猛然一头朝他撞了过去。压制着她的几名黑衣男子本是见着她体态病弱,遂抓住她时并未用着全身力气,如今倒是让她钻了空子,近乎失去理智地一头顶在了段琬夜的腰腹间,愣生生地磕出一记闷响。

都说人在情绪崩塌的一瞬间,能够爆发出无限的潜在力量。想来楼颐便是如此——地上那枚看起来普通无奇的莲花香囊,于她来说却是紧绷在心间的最后一根弦,如今弦断心死,纷涌而至的悲伤与绝望便难以自制,瞬间化为了失去心神的颓然之举,下意识就要向段琬夜施以报复。

那一下虽撞得不轻不重,却终究是无人预料的一次突袭。段琬夜原是趾高气扬地同孟郁景说着话,不想被她这么猝不及防地骤然一顶,整个人都向旁歪了歪,连带着手中长剑也剧烈地晃动了起来,颤巍巍地偏移了原来的位置。霎时之间,狠力压制着孟郁景的两股力量便只剩下了那么一股,因着薛临一众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围墙上一触即发的弓箭手,遂未能倾尽全身精力将他束缚起来,加之楼颐从中捣乱,便害得那孟郁景瞄准了破绽,猛地横空扫来一掌,“嘭”一声拍向了段琬夜毫无防备的胸膛。

薛临被那蓦然传来的掌力震得面色一青,随即高声喝道:“殿下小心!”

少顷,只见得段琬夜眸色一凝,迅速地开始回转身体,却终究是躲闪不及,硬生生受下那如疾风迅雷般的千斤之掌,倒退几步,干咳出一口鲜血来。孟郁景不依不饶地再度上前,连挥三掌,掌掌带力,仿佛行云流水,倏然在空中划出一长串细痕,眼看着段琬夜又将中招,薛临慌忙举起手中大刀以相抵。然那孟郁景终究是半生习武的老练高手,手劲极大,即便是与刀身相抗衡,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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