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秦的忠仆,难道是秦大总管的先祖?
周少瑾思忖着,心里非常的难过。
她因为自己的遭遇,非常的喜欢小孩子,最听不得这种事了。
周镇道:“程列年纪小,成亲没多久夫人就怀了身孕。他要去京城求学,夫人就留在了老家,次年生了儿子程叙。因一直留在老家,这才逃过了一劫。
“程列死的时候,程叙才三岁。”
程叙,程家的老祖宗。
周少瑾愕然,道:“那程备多大?”
周镇苦笑道:“不到两岁。”
二房的孩子比长房的年纪大……
周少瑾问:“那是谁抚养他们长大?”
“是程叙的母亲,二房的老太君。”
程叙擢升正一品之后,给母亲请封了一品的诰命,家里人会尊她一声“老太君”。
周少瑾奇道:“不是应该三房的抚养他们吗?怎么会是二房的老太君?”
周镇犹豫了半晌,道:“这些事本不应该跟你说,但你现在住在程家,有些事告诉你,你也好见机行事。”他斟酌道,“说起来,这件事很有些蹊跷,只是程家的人不说,别人也不好盖论。
“长房的三子程则只比次子程列小三个月,程列去京城的时候,程辅已经去世,家里的庶务交给程则在打理。秦大抱着程备回到金陵没多久,程制和程列就去世了。程家就由程则当了家。期间,秦大曾经和程则有过争执,秦大差点被赶出了程家。最后还是程弼出面平息了这场风波。大家都猜,可能是程则在钱财上苛刻了长房。可让大家奇怪的是,等到程备和程叙成年之后,三房不仅将祭田还给了长房的程备,而且还按照族中的规矩把家产平分了。”
周少瑾想到长房、二房和三房的微妙关系,觉得这其中肯定还发生了什么让外人都不知道的事。
她后知后觉地道:“那程家岂不是在江南的士林中有很高的声望和地位?”
“那当然。”周镇笑道,“要不然江南地杰人灵,名士辈出。诗书礼仪传世之家多如牛毛,怎么就轮到金陵九如巷程家为牛耳?程家靠的就是祖先的忠节之名!”
周少瑾不好意思地笑。
周镇道:“程家不仅名声煊赫,而且你泾大舅舅是个喜欢帮人的。所以我才把你们姐妹留在程家的。不然你姐姐怎么会说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那廖绍棠,我亲自见过。不仅书读得好,人品、相貌也都相当的出色,配你姐阻,和你姐姐倒也相配。”
周少瑾想到姐姐那红若朝霞的面孔。
难道父亲像和自己这样直白地说了姐夫的事?
“你的事,我也仔细考虑过。”周镇道。“我之前还怕你姐姐出嫁了把你一个人留在程家不好,如今你姐夫要守孝,你姐姐的婚期推迟到了后年,到时候你也快及笄了,又得了长房郭老夫人的青睐,在寒碧山房里抄经书,正好趁着这机会请郭老夫人、袁夫人给你说门好亲事。等到你姐姐嫁了,你也该定日子了……”
也就是说,父亲压根没有想过要把她带去任上!
周少瑾非常的吃惊,喊了声“爹爹”。
周镇没想到小女儿说起自己的亲事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不像大女儿似的,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他又觉得理所当然。
小女儿既能通过程辂的只言片语就查到程庄两家的恩怨,想必是个胆大心细的,婚姻大事关系到她后半辈子的幸福,她主动地为自己盘算倒也符合她的性子。
“少瑾,”周镇对女儿也就越发的宽和纵容,沉吟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有房有地,我又是四品官吏,你在周家好歹是正经的嫡小姐。在程家却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与其看人眼色,不如呆在家里更好?”
周少瑾的确是这么想的。
周镇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长房袁夫人的出身?”
“我知道。”周少瑾道,“她是桐乡袁氏的姑娘。父亲曾是阁老。兄弟中也有很多做官的。”
周镇点头,道:“不仅如此,袁夫人的母亲,是舒城方家的姑娘,舅母则是庐江李氏的姑娘。舒城方家不仅在前朝出过忠士节妇,本朝更是子弟辈出。每隔几年就有人金榜题名,在北方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族。庐江李氏是本朝才崛起起来的,却势头很劲,保和殿大学士、工部尚书就是袁夫人舅母的胞兄。
“而二房的洪太太娘家虽然只出了个洪绣,可他们的母亲却是赛阳黄家的姑娘。赛阳黄家仅本朝就出过两位国子监祭酒。在江西籍官员中享有盛名。而江西又是官员最多的省份之一。”
说到这里,周镇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少瑾一眼。
周少瑾明白过来。
他们周家往上数好几代,自打有了族谱也不过只出了祖父和父亲两个进士。祖父官至四品知府,父亲目前也只是个四品官员……如果和前世一样,会在三品止步。
周家和这些人家相比,是寒门!
不过,父亲说这些做什么?
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周镇看着有些好笑。
明明很聪明,却喜欢躲起来。
这个小女儿,长得像庄氏,性情却一点也不像,反而是大女儿,长得像程氏,却和庄氏一样的性子。
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女孩子家,没有个好出身就得有个好名声,才可能嫁个好人家。如果你生母在世,我何必把你们姐妹放在程家?就凭你母亲和我,怎么也能给你们姐妹找个如意郎君。偏偏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