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在河边醒来那会儿,甘阳心里就隐隐不快,他不太接受这种穷困潦倒,还该着一屁股烂账的角色。
人家穿越,不是皇帝就是王孙公子,最最不济,也弄个太监总管之类,或呼啦着长袍绸褂,颐指气使,或带领着鹰犬走狗,欺男霸女。
而且仅仅在明末,就有十几个崇祯皇帝带着太监在街上乱窜。
自己可倒好,居然连肚子都吃不饱!就是一碗粥,还特么兼着镜子的功能。
可是仔细一想,死的有多么惨烈,穿越后就多么风光,自己只不过灌了几口脏水而已,和人家烈火焚身支离破碎实在没法相比。
不过自己穿越到了武则天时代,没有成为李姓王公贵族中的一员,也没被武后选入控鹤府,那可是天大的幸运啊!殊不知,李唐王室后代惨遭屠戮,几乎被武则天消灭殆尽,当个随时被灭门的王爷有啥好的?整天提心吊胆的。
甘阳用阿q精神宽慰着自己。
穿越这种事就像投胎,自己可以选择的着实不多,如今卑微如蝼蚁,只好先解决温饱还上那笔烂账,待稳定下来后再另做图谋。
天色已暗,甘阳起身去屋外,先前喝的那碗粥当即迎风三丈三,化作局地小雨,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肚子再次咕咕叫了起来。
要是来一大碗羊肉泡,放上一大勺油泼辣子,再撒上一把香菜,老天爷,那滋味真是绝了!
可惜啊,这辈子恐怕再也吃不到如此美味了。
甘阳吧唧着嘴里的口水,正在思羊止饿,就听见里屋传来“砰砰砰砰!”一连串的响声!
怎么像是有重物坠地?
他急忙掌灯过去一看,屋子中央赫然出现了七八个鼓鼓囊囊的大麻包!
这...是什么?甘阳吓了一跳!
他扇了扇眼前荡起的灰尘,
解开麻袋一看,居然全是辣椒面子!
这屋子房顶没破,怎会凭空落下这些麻袋?
甘阳傻呆呆的愣在那儿,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琢磨了过来。
敢情这个可能是弗兰或寺川籍的主神听见了自己的心声,肥肠勒同情,可又实在无法满足供应连汤带水羊肉泡的愿望,只好隔空移物弄了这么一堆辣椒面儿?错不了......这种麻袋也只有21世纪的机器才能织的出来。
这么多辣椒面儿?是......想让我在唐朝当老干爹么?一时间,甘阳有些懵圈。
这时盼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郎君,方才.....怎么了?”
“哦......”
恰巧此时驼铃叮当,有一路商队从门前经过,甘阳急中生智搪塞道:“是.....胡商!是他们把货物暂时寄存到这儿!”
“咱两家的地都淹没了,得想别的办法了。”甘阳试图转移辣椒面的话题。
“郎君,我啥都听你的。”盼娥扶着门框,一张娇美稚嫩的小脸天真的望着他。甘阳依稀记得,从小到大,她对自己总是这么一副可爱的表情。
盼娥的哥哥赵勇金跟着驼队跑去敦煌做生意,谁知杳无音信,如今能依靠的,只有甘阳和胡歌了。
但此刻的甘阳脑子里却在琢磨刚才那路驼队的事,自己家和盼娥的家,可是在村子最偏僻的南边,就连西漕村的人都很少来这里,怎么会有驼队经过呢?
就在这时,胡歌回来了。
“甘阳哥,瞧我带啥回来了?”兴冲冲的胡歌闪亮着一对虎牙,拿着一个纸包走了进来。
“是胡饼!”盼娥拍着小手,欢快的跳了起来。
甘阳接过饼就大口大口嚼了起来,粘着芝麻的胡饼格外香甜,嘴里吃着,眼泪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想起自己前身这个废物,要是没有胡歌和盼娥,恐怕早就饿死了。
“胡歌,明天就不要去帮工了,跟我一起去村北的集市!”
“可是甘阳哥.....”
“不许再问,就这么定了!”
两人怔怔的看着甘阳,像不认识似的。
“郎君……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盼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甘阳说道。
甘阳心想,旧瓶装新酒,怎会一样呢?除了同名同姓,我们差了一千三百多年呢,再说我比原主还大八岁。
“盼娥,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不但如此,我再也不会让人欺辱咱们,也不会再让你们为我流一滴眼泪!”
有了几麻袋辣椒面子,甘阳的希望一下被点燃了起来。
“那欠杜老财的钱……”胡歌一脸的忧虑。
“他就是个屁!早晚有一天,我要收拾这个老王八蛋!”甘阳眯着眼睛,冷冷说道。
虽然欠8贯钱不假,可甘阳总是觉得这里面藏着什么阴谋,杜老财不但是村里有名的色鬼,还是远近闻名的吝啬鬼,他当初居然主动提出借钱给赵勇金,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甘阳一觉就睡到第二天巳时,等他出门一看,盼娥正在两家之间的菜园子摘菜,胡歌则拿着扫把,将门前大槐树下打扫的干干净净,连阴数十日的天空一片湛蓝,明媚的阳光将一切万物罩上了一层金辉。
真是神清气爽的一天。
“甘阳哥,咱们现在干嘛?”胡歌已经等待多时了。
“跟我到集市上,去卖辣椒面子!”甘阳乐呵呵的说道。
这种东西唐朝人还从来不曾见过,说不定会一炮而红,像胡椒那样,成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奢侈品呢。
昨天晚上他已经让盼娥装了小半袋辣椒面,当时盼娥还有些不解:“郎君,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