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弄的熟羊肉,还有酒和辣椒呢?”
甘阳阴着脸,憋着一口气,眼看就要爆发了!
但胡歌却跟没看见似的,继续嬉皮笑脸道:“甘阳哥,你猜我遇见谁了?”
他这样一说,甘阳的无名火立刻烟消云散,他为自己刚才险些失态有些后悔,心想这胡歌无论怎样,都不会将自己交代办的事情示视若儿戏,置若罔闻的,这中间一定有原因。
“快说!都啥时候了,还跟我猜谜语?是不是遇到张大安了?”
“哈哈哈,甘阳哥,你真是神机妙算呀,张大安这会儿正在城南安化门外等咱们呢。”
李三娘不会骑马,只能和甘阳同乘一匹。
他纵身一跃,骑在了马上,然后一把拉住李三娘的小手,将她拽上了马背。
马匹刚一走动,三娘“哎呦”一声,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后腰,甘阳只觉脊梁一僵,一股酥麻直窜脑后,跟着腹部紧绷了起来。
“娘子,就是这样,你可要抱紧了!”
李戡和婵娟乘另一匹马,五个人向城南赶去。
出了安化门,他们又走了片刻,胡歌在马背上左右瞅个不停,终于看见在路旁一棵大柳树下坐着一个身穿灰色布衣、斗笠压的很低的汉子,树下还拴着一匹健壮的枣红马。
“我瞧见了,张在那里!”胡歌一激动,险些喊出了张大安的名字。
甘阳一拽缰绳,马儿速度快了起来,他们来到了大柳树下。
张大安抬头一看甘阳居然还带着两个女人,似乎有些吃惊,他冲甘阳微笑了下,重新翻身上马,兜了一个圈子,低声问道:
“甘阳兄弟,咱们走哪条道”
“陈仓道。”甘阳说道。
张大安一脸不解:“这关中通往巴蜀有子午、儻骆、褒斜、陈仓四条古道,且这陈仓道最远,为何偏偏是这条路”
只是话一出口,张大安就感觉自己有些失言。
这甘阳连子安溺水太子被贬都算计到了,难道还不知要走哪条路吗?
也难怪张大安有此疑问,一出长安城往南,就是子午道,现在却要绕几百里到西边的陈仓县再入秦岭,搁谁也不理解。
甘阳微微一笑,也不作答,只是这中间有个巧合,他却不方便说明,于是道: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先赶路吧!”
随着“驾驾”几声喊叫,地面上尘土飞扬,四匹马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的长安城渐行渐远。
李三娘紧紧搂着甘阳的腰,面颊贴住他的后背,嗅着他身上汗水的气息,随着马蹄嘚嘚的起伏,她双眼微闭,心中荡漾出一种莫名的激情和遐想。
足足跑了一个时辰以后,甘阳似乎听见身后李三娘在娇喘呻***吟,于是一拽缰绳,马儿慢了下来。
“娘子怎么了是不是颠簸的难受”
“甘郎,奴家从来不曾骑过马,这会儿只觉得浑身僵硬酸痛,你就让我下来动动筋骨吧”
马儿一口气跑了这么远,鼻孔里呼呼喘着热气,路上已是见不到什么人了,甘阳“吁”的一声将马停了下来,
“大家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吧?”
他将李三娘从马上抱了下来,大家也都纷纷下马,在一块空地上坐了下来。
“张大安,你这些天都在何处躲藏?你可真够胆大的,居然连长安城都没出去?”
张大安微笑着点了点头:“俗话说,灯下黑嘛。那日太子殿下被带走之后,我就吩咐一个亲信去找当初报信的宦官曹仙明,求他打探一下宫里的消息,他对太子忠心耿耿,隔日就让人通知我说武后下令四日后,哦,也就是明天由金吾卫将殿下解往巴州,但他却不知走哪条路,我一着急,就冒险去找你,可是城内坊丁巡逻严密,又恐被发现连累你们,所以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字,昨日实在没辙,就去了西漕村,没想到正好遇见胡歌”
甘阳惭愧道:“此事也怨我,我在西漕村的那妹子并不知我在长安城的住处,让你着急了。”
其实这个问题当初甘阳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不想让盼娥冒险,毕竟她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遇到事情远不如李三娘反应快、处理得当。
“哦这不也见到你了嘛”张大安笑道
少顷,甘阳一挥手,大家重新上马,边走边聊。
“甘阳兄弟,我知你有常人不及的本事,等咱们进了陈仓道,你用什么办法接触太子殿下?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押解太子殿下的可都是武艺高强的金吾卫,就咱们几个你还带着两个小娘子”
在这件事上,张大安还是非常担心的,他实在想象不出在群山茫茫的秦岭深处,如何避开那些百里挑一的金吾卫,单独与太子商议日后逃生之事?
“呵呵,张大安,你觉得奇怪吧?我竟然把两个连马都不会骑,也没出过什么远门的娘子都带来了?这个,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咱们现在比金吾卫早出发一天,时间还来得及,反正进山之后就一条道,咱们只管往里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哈哈哈哈”
甘阳语气如此轻松,大伙儿也都放下心来,胯下的马儿时而疾驰,时而缓走,三个时辰之后,他们到达了陈仓古道的山口。
甘阳望着这个熟悉的路口,心中无限感慨。
时光回溯1300多年,站在这巍巍秦岭脚下,仰望着这座亘古屹立的连绵山峦,所有历史都如烟云。
甘阳一时竟然恍惚起来。
这条路他曾经在西北徒步旅行过的众多线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