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潋听了太后的话猛然抬起头来,只觉是晴天霹雳,她没想到皇上的选秀会来得这样快,快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平静地接受,快到不知如何才能将眼眶里的眼泪忍回去。载潋不敢想象,在不久的未来将有人光明正大地抢走自己的“湉哥儿”。
而自己作为皇上的“妹妹”,除了为皇上高兴,她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能做。
“这是想回家想得哭了?”太后见载潋眼里的红晕一滴滴化成了眼泪落下来,不禁同公主与静芬笑她,而后才对载潋道,“行了别哭了,这就能回家了,再不让你回去,你额娘又说我抢她的女儿了!”
“是……”载潋用手背胡乱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而后起身跪倒道,“奴才都听太后的。”
那日载潋从储秀宫走时尚在晌午,她拖着沉重又缓慢的步子向外走,竟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静心和瑛隐在储秀宫门外等着载潋,见她出来了,忙上前迎道,“格格咱回去吧!今儿是十五,还没吃上元宵呢!”
载潋倦倦地抬眼看了看静心和瑛隐,只开口问道,“皇上吃过元宵了吗?”瑛隐笑而回话道,“格格,皇上说等您回去一块儿吃!”
载潋听至此处,才感觉心底一阵宽慰,方才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在此刻无足轻重了,皇上还在养心殿等自己回去一起吃元宵,于载潋而言,眼前清欢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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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养心殿时天空阳光正好,载潋踏着倾洒了一地的阳光缓缓走进载湉御览奏折的暖阁。她见阳光从窗子的缝隙中投射进来,洒落在载湉的侧眸上,落在他卷翘的睫和高挺的鼻梁上,落在他如凝脂一般的面庞上。
载潋一时看得怔住了,竟忘记了要下跪请安。
“怎么?是不是太后赏的汤圆太好吃,都不会说话了?”皇帝连头也未曾抬过,便知道是载潋回来了。他手里仍握着朱笔,目不转睛地望着手下的折子,却陡然开口问载潋话。
载潋此时才恍惚地摇了摇头,将心绪都收拢回来,走到载湉身边才跪下道,“奴才给皇上请安!回皇上的话,奴才没吃上太后赏的汤圆!因为静芬姐姐和公主来了,奴才光顾着陪她们说话儿了。”
载湉此时才按下手中的朱笔,将笔杆轻轻按在砚台的一旁,而后抬手轻轻弹了弹载潋的脑门,笑他道,“朕就知道你没吃上,所以等着你回来一块吃呢。”载湉边说着边将载潋扶了起来,一路领着她向外殿走着。
载潋一路小跑跟着自己的湉哥儿,忽好奇地开口问道,“皇上怎么知道奴才没吃上?皇上是不是知道今儿静芬姐姐要进宫啊?”
载湉听了载潋的问话,却没有回答。载潋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又想到荣寿公主说的“喜子现在还不是皇额娘的媳妇呢…”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地有无数话想问。
载潋见皇上已疾步走进了一间烧火烹饪的偏殿,忙去拽住了皇上的衣角,在载湉身后唯唯诺诺问道,“皇上…奴才…奴才有句话想问您。”
载湉见载潋一副胆小又害羞的模样不禁偷笑,他想,往日里的载潋可不是这副模样的。载湉低头看了看载潋拽住自己衣角的小手,而后却温柔声笑道,“有什么就问吧。”
载潋听了皇上的应允,欣喜地抬起头来,可当她看到皇上那双炯炯有神又晶莹着光辉的眼睛时,她又犹豫了。载潋斟酌了许久才小声问出一句,“皇上喜欢静芬姐姐是吗?”
载湉本蕴着微微笑意的的嘴角立时收回了弧度,他的目光黯淡了些许,轻轻抚开载潋牵扯住自己的手,转身走进了偏殿,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载潋懊恼自己唐突,惹皇上生气了,却又不知道该要怎么弥补。于是便偷偷地站到皇上身后,见他亲自将裹着糯米白面的元宵放到沸腾的锅中,载潋卷了卷自己手里的手绢,而后试探着开口问道,“奴才惹皇上生气了吗?”
载湉转过头来看了看载潋,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载潋索性咬了咬牙,跪在载湉身后又道,“是奴才不好,惹皇上生气了……奴才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皇上的心事,以后再不敢了……”
载湉忽转过身来将载潋扶起来,低声道,“是朕心里有怨,和你无关,只是你突然提起……才叫朕又想起来了。”
载潋不知道皇太后曾无数次暗示载湉要册立静芬为皇后,不知道载湉抗拒的心情,更不知这其中原因。她只以为皇上心里的心上人并不是静芬,不禁难掩自己的兴奋,猛地跳起来笑道,“太好了湉哥儿!”
载湉被载潋撞得有些头晕,他笑着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笑问载潋道,“你怎么突然就这么高兴啊?”
载潋爽朗地笑着,道,“因为潋儿知道了皇上的心事!”载湉看着载潋得意地笑,自己也不禁跟着笑起来,忽问道,“朕究竟怎么想的,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载潋毫无犹豫地便使劲点头,道,“是啊!”就像皇上究竟爱吃什么馅的元宵,她不知道答案就会一直去想。当她知道皇上和自己偏好一样,她也会为这件小事而开心上一天。
又像当初她仍不知载湉身份时,她坐在回廊上在手心里写“湉”和“潋”两个字,发现两个字皆是以“水”为旁的左中右结构汉字,也能为这样细小的相似而开心一个晚上。
载湉以暖意如斯般的目光望着浑然不觉的载潋,他爱意浓浓地望着自己的妹妹,却不知自己的爱好已成了这个女孩儿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