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意难得,对别人何时费过这样的心思!载潋,你还不谢恩?”皇太后微微侧头斜瞥载潋,载潋忙跪在皇上身边道,“奴才谢皇上恩典!”
“你起来吧!”皇帝却没有转头看载潋一眼,他的语气十分生硬,更夹杂了几分怒气,气冲冲地对载潋说道。载潋心里的委屈一层更胜过了一层,缓缓站起身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
载潋气鼓鼓地盯着碗里的元宵,更没心思去吃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哪句话又惹皇上生气了。皇太后此时同荣寿公主谈笑,席间渐渐有了笑声,静芬和静荣上前来又给皇上和太后敬了酒,席间的气氛才暖了起来。
而载潋低头偷偷掉眼泪,一边又悄悄揉着自己跪疼了的膝盖。载潋一抬头便看见静芬姐姐正敬皇上酒,皇上一饮而尽,方才和自己说话时的生硬和怒意也消失了。
醇亲王奕譞才坐回到席间,此时又走出来跪在太后面前,恳请道,“太后,奴才想恳请太后允准载潋回府,载潋暂住宫中已有半月,奴才担心她在宫中住得久了,惹出诸多事来。”太后方才同公主说话说得高兴,见皇上和静芬其乐融融更是高兴,此时眉开眼笑道,“七爷言重了,载潋不过是年纪小了点,惹事还不至于!七爷就让她住到正月二十七再回去吧。”
醇亲王奕譞心里明白,二十七日皇上将于宫内挑选秀女,这其中复杂关系盘绕复杂,自己能明白,载潋可不能明白。今日载潋能和皇上玩闹着抢元宵吃,来日就会说出更过分惹太后生气的话。
想至此处,奕譞已是不寒而栗,于是他狠下心去,硬着头皮道,“回太后的话,载潋没规矩惯了,实在不敢受太后如此厚爱!若让她继续在宫里住下去,奴才这心里…也难安。”
载湉此时望着跪在自己眼前的醇亲王,心中千言万语却什么也不能说,他知道醇亲王担心载潋在宫中的境况,更清楚今日载沣领着弟弟们来“骗”载潋回去也是迫不得已的方法。
他心里忽有些淡淡的伤感,载湉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在宫中有他这个哥哥守在载潋身边,家中却没有人相信他能护妹妹周全呢,一定要她回去。
太后无奈地望着醇亲王,而后只转头问载潋道,“载潋,你阿玛要领你回去,回不回去,就听你自己的吧!”载潋方才受了一肚子委屈,还不清楚皇上为什么生自己的气,哪能轻易回府去,便对阿玛道,“阿玛,女儿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惹太后生气了!阿玛就让女儿住到二十七再回家吧!”
“载潋!……”醇亲王气愤地瞪了载潋一眼,想要发怒骂她些什么,却不得不在太后面前忍下来。太后听了载潋的话,便对醇亲王笑道,“七爷呀,孩子自己都说了,咱们就不好过多说什么了吧?”醇亲王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拱手对皇太后回道,“是,奴才不敢。”
那日的宴饮在呼啸的北风中草草收场,太后回宫时皇上领着众人起身相送,而后皇上便再无一刻留恋,坐上御辇径直离开了。载潋望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心里的委屈又铺天盖地地袭来。
载潋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各个王府间相互道别,说着些过年的吉祥话,而载潋却像个局外人,被所有人自动忽略了。
载沣忽然领着两个弟弟走到载潋面前,语气含了许多的不忍道,“妹妹啊,以后说话可要长点心啊。”载潋憋了许久的委屈忽然在听到哥哥的宽慰后爆发,她扑进三个哥哥的怀里大哭,眼泪瞬时将载沣胸前的衣裳打湿了。
载沣拍着载潋的背,一着急又不知道劝些什么好,载洵拉了载潋的手道,“行了潋儿,别哭了!没几天就能回家了,以后咱不受这委屈了!”
载潋哭得气短,载沣一着急就只会给她拍背,一句话也不说。载潋抬头看了看载洵,见他嘴角还沾着元宵的黑芝麻馅,忽然破涕为笑道,“洵哥儿,吃饱了吗?”载洵笑道,“谢妹妹关心,哥哥肯定吃饱了。”
载潋才稍稍觉得心里宽慰了些许,方才若不是见自己几个哥哥冷得都伸不出手来吃饭,她也不会那么冒冒失失地说话。载涛在载潋身边半天一句话也没说,此时才说了一句,“你们也别担心潋儿了,她也不是为了太后才委屈的,肯定是因为皇上跟你生气了吧?!”
载潋心里一震,惊讶载涛怎么什么都能看得透彻?她用袖口蹭了蹭眼泪,转头问载涛道,“哥哥怎么什么都知道?”
载涛嘴角一扬,颇为得意地笑了笑,眼睛却看向了别处,道,“你的小心思,我什么看不穿啊!”
载潋还想追问,却听到醇王府的管家常贤走上前来低声道,“该走了。”载沣领着两个弟弟匆忙追上了管家的步伐,跟着阿玛与额娘回去了,连一句正式的告别都没来得及和载潋说。
瞬间只剩下载潋一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浮碧亭里吹冷风,静心上前来给载潋添了件外衣,温柔道,“格格,回去吧。”载潋抬头望了望天上一轮象征团圆的明月,又看了看已经远去的父母与兄长,她愣愣望着转眼已空无一人的浮碧亭,最终却只是苦涩笑了笑。
于醇亲王府而言,何曾有过一日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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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潋回到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