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潋颔了首,声音无力地回话道,“奴才知道皇上怕打雷,所以来了。”
载湉只感觉心底“咯噔”一响,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载潋的答案竟是这样的,他此时才仔细转过头去看载潋,见她的眼睛早已哭肿了,身上穿的白色的孝服也全被泥水弄脏了,此时连把伞都没撑,他思考了片刻如何安慰载潋,最后只道,“载泽虽是要成亲了,可朕将来会再给你和他赐婚的,会成全你们的,你别再难过了。”
载湉话毕后便大步向园寖外走去,载潋此时才忍不住地追了出去,她在载湉身后大喊了一声,声音盖过了嘈杂的大雨声,传到载湉耳畔无比清晰,“皇上!您就真的不明白奴才的心事么!”
载湉被载潋的声音惊到了,他从未听到过载潋如此声嘶力竭的呼喊,他仔细思考了片刻,却还是道,“朕!明白!所以才说一定会成全你和载泽!”
载湉话毕后终于没有再做停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醇贤亲王的园寖,只剩下身后的载潋一个人。
王商明显能看到皇上在遇见载潋后情绪上的转变,他见皇上闷闷不乐,便宽慰道,“皇上,您别难过了,您能亲自来看望醇贤亲王,王爷会含笑九泉了。”
而载湉却一言不发,只坐在马车里任由潲进来的雨水将自己的衣裳打湿了。
载潋回到住处后便烧得更加厉害,静心和瑛隐为载潋洗过澡更了衣后,便扶她到床上休息,阿升端来了煎好的药,吹凉了放在载潋床头的紫檀暗八仙立柜上,等着她喝。
而载潋却只问阿升道,“阿升,现在外边还下雨吗?不知道皇上走到哪里了…”
李妈妈在得知今日皇上来了醇贤亲王园寖后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现在听到载潋烧成这样还在惦记着皇上,更确定自己的猜测,她等着载潋将药喝完了,才从偏暖阁里走过来,对静心三人道,“你们都去吧,留我陪着她就行了。”
静心知道载潋一向与李妈妈亲厚,才放心地离开。
而此时的载湉被大雨困在了山脚通往远处大路的分叉口处,倾盆而落的大雨已经将马车的顶篷打穿了,大雨积满了马车,令他们无处可去。
王商从马车上跳下来,举起伞来试图能挡住迎面而来的狂风暴雨,王商无计可施下才道,“皇上!咱们暂且到载潋格格的院落里去避避吧!奴才怕雨势太大,泥沙滚落,前方道路难走,伤着万岁爷啊!”
载湉却不愿意久留,他担心宫中尚有待他处理的事情,便道,“还是回去吧!”寇连材也上前来劝道,“万岁爷!宫中的事再急,都没有万岁爷龙体安危重要啊!奴才求皇上,还是去避避吧!”
载湉拗不过王商和寇连材两个人,便满怀着不情愿走到载潋所住的院落里暂时避雨,载湉见静心几人都在院落西侧一间屋内围坐着吃饭,因窗外雨大,几个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王商想去叫载潋和静心等人出来,却被载湉一把拦住了,他瞧了瞧面前正前方那间亮着灯的屋子,道,“不必去了,她就在那儿。”
载湉走到载潋居住的暖阁门外,才听到李妈妈在里面极为心疼地问了句,“格格,算是老奴求您了,您实话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人,为什么事将自己折磨成这样啊?您叫老奴看着不知要如何心疼了!”
载湉本无意偷听载潋与李妈妈谈话,可事到如今,他也想知道载潋真正的心事,便示意身边的王商和寇连材不要出声。
载潋知道李妈妈是关心自己,如今走到这步田地,她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必要再瞒下去,载湉透过窗纸望见她缓缓从床上靠起身来,有气无力地笑着,拉住了李妈妈的手,道,“妈妈,我不瞒你,我都是为了皇上!为了…皇上!”
载湉听到“皇上”二字后感觉呼吸都停滞了,他没想到载潋真正的悲伤不是因为载泽,而是因为自己。
“妈妈,我知道皇上是额娘唯一的儿子,我如何能不懂额娘的心情!阿玛病重期间,皇上几次三番出宫来看望阿玛,有次还彻夜留在王府未归,若是太后知道皇上是自愿如此,皇上将来处境又该如何!阿玛走那天,是额娘让我进宫去向太后说明,说是我引皇上出宫的,这样太后就不会再难为皇上……”
载潋苦笑着,眼角仍旧淌着泪,载湉望着载潋的模样,惊异与心疼令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所以格格您脸上那些伤…就不是自己摔的了?”李妈妈极为心痛地继续问道。
“不是,我身上所有伤从来都不是自己摔的…那天妈妈看见我脸上有伤,是我进宫去向太后证明皇上是我引出宫去挨的打,妈妈说,我如何能将这样的事告诉皇上?不然额娘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我宁愿皇上误解我,也不愿意他……”
载潋说至此处忽然猛地咳嗽起来,李妈妈忙为载潋递了水,载潋喝了后才平静下来,她苍凉地笑了笑,“妈妈别担心我了,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
“格格!”李妈妈因为心疼载潋已泣不成声,她上前去紧紧抱住了载潋,哭道,“格格,您为何要这样委屈自己啊!为什么也不将从前载振欺负您的事告诉皇上啊!”
载潋靠在李妈妈的怀里静静笑道,“告诉…我如何不想告诉!我无数次想过皇上会为我做主!可妈妈不明白,载振是庆王的儿子,是太后信任的心腹,若皇上惩处载振,一定会危及到庆王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