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动着院里的落叶,一片片黄叶在风中翩翩起舞,像是一只只枯黄色的蝶。萧索的落叶梧桐,在这个时候只剩下萧条的枝桠,树梢间青翠的叶子已经全然落光,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着。
李宽倔强的抬着头,仰视着在上方高台上的父皇,他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掺杂了无数的利益,无数的考量与妥协。他内心很是愤怒,可是却又是那么无能为力。对于李二来说这个帝国才是他最在乎的,立志做一个千古明君的他,又岂会因为儿女情长而放弃那帝国长治久安的契机?他为了这天下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经难以割舍。他又何尝不知道其实长孙无忌这一而再的提出两个孩子之间的婚事,是出于长孙家一直长盛不衰的考虑?要不是这样,上一次被拒绝之后,长孙无忌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旧事重提。可是李二知道又如何,在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这桩婚事,甚至同意了长孙无忌用一种极端的手段,劝服了李丽质。
“命!呵呵……朕也不信,但是宽儿你可知道身在这帝王家,那么就已经注定了你们的命!因为你们是朕的儿女,这江山要坐的稳,那么就要牺牲,就要付出,这是你们享受这万万人之上的生活付出的代价。”李二冷冷注视着下方,那个敢这样用一双蕴藏着无尽愤怒的眸子盯着他@的少年。
“可是……”李宽被说得哑口无言,没错,身为皇子公主。他们占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既然享受了这些东西。那么就要遵守游戏规则,付出些什么。可是为什么这种付出却是这样的残酷?为何皇家要用一个个的女子。来换取这种生活?为什么帝国的长治久安要这种牺牲皇室女儿的幸福来换取?这一切李宽早就在心中不满,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人微言轻,现在搭上了自己的妹妹的时候,才知道这些年自己这样不作为是怎样的一种纵容,造成怎样的苦果。所以现在他要离去,他要将那迎亲的队伍截回来。至少他在乎的人要过得幸福。
“宽儿,你去好好想想,这天下为何会是我们李家坐在这宝座之上?想清楚了,你就会明白了!”李二终究不知道李宽心中在想什么。只是见到李宽被自己的话说的哑口无言,于是挥手任他离去。
李宽转过身,然后向着东方的方向而去,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萧瑟,破烂的衣衫在秋风之中微微扬起,后背上的那半支箭矢还插在他的后心,鲜血还在顺着箭头一滴滴的滴落,殷红的血珠滴落。落在地上的石板上,溅起妖娆的血花。他的身躯从最开始的佝偻,伴随着脚步的迈出,渐渐地变得坚定。脊梁变得挺拔,像是一柄宁折不弯的刺破苍穹的长枪。
“嗯?”见到李宽身姿的变幻,李二狭长的眸子之中闪过一道精芒。整个人陷入了沉思,然后在思量片刻之后。顿时大喝一声:“尉迟恭,程咬金何在!”
“末将在!”两个铁塔一样的汉子一直静立在高台之下。等候着李二的吩咐,此时顿时大声应诺,两人此时已经将各自的兵刃都拿取在手中,一双黝黑的闪着厚重光芒的钢鞭,以及一条长达丈二的马槊。
“追上去,拦下那个逆子!”李二一声令下,他此时才想明白为何那个小子会往那个方向走,之前他还以为李宽是要回自己的府邸,才会选择走向东方,他的府邸就在太子东宫一墙之隔,走那个方向也没有丝毫的错误。可是他想起李宽离去之时那一双带着决绝的眸子,还有那越来越坚定的脚步,他才想起来,那迎亲的队伍也走的是那个方向。于是赶紧下令让手下两员悍将急忙追上去,希望还来得及。
“诺!”尉迟恭和程咬金也是果决之人,他们两人在得到李二的命令之后,顿时像是两匹飞奔的烈马一样向着李宽追了上来,这一次两人明显是全力以赴,奔行的速度比起之前被李宽追赶的时候还要快上一分。他们在之前接到的旨意是将李宽带到圣上的面前,所以不自觉的保留了那么一分力,这一次显然是需要使出吃奶的劲儿,他们在这个时候可是不敢藏私,不然完不成李二的旨意,那才是大事。
两人手中提着兵刃,像是两匹骏马奔行在皇宫之中的甬道里。追赶着李宽的脚步,速度快的惊人,像是两道风一样,急速卷起的风,吹过巷道,卷起地上的尘埃,相识两条黄龙在跟随着他们。
李宽当然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地面的震颤,他也开始加速,只是他毕竟也是人,在经历了城门大战,之后又以一敌二和尉迟恭,程咬金两人纠缠良久,现在哪怕他的耐力惊人,此时也是远远没有巅峰时期那么强悍了,反观尉迟恭两人在一开始就有意藏拙,现在已经是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哪怕李宽加快了脚步,也是大步流星的狂奔,却也渐渐地被追了上来。
迎亲的队伍已经看得见了,就在前方不远处,那声声的锣鼓,代表着喜庆的鼓点此时在李宽的耳边奏响,是那么的刺耳。他背后的那一支箭矢还在不断地流淌着鲜血,带走他的体力,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疲倦袭上心头。他的脚步变得沉重,原本轻灵的步伐此时也是变得迟缓,身后两员大唐最强的将领正在快速地逼近。
大红色花轿被八个轿夫抬着,喜帐轻垂,挡住了向往探视的目光,坐在花轿之中的人此时心中是百感交集,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当初的死命挣扎,到底值不值得,当初的那一幕幕就在她的眼前变幻着,她的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