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和卢明湛等都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毕竟这也算不得什么惊天盾地的大事件。
明湛要调去北边,临走前,打点衣服和行囊,月牙儿盈盈垂挂在天边的那个晚上,红烛艳艳燃烧。
明湛和昭雪躺在床上,他俯身,吻她,“为夫最多就去忙半个来月,我会很快回来的,嗯?”
昭雪紧握着他的手,声音温柔,语笑莞尔,轻轻地,细声细气地说,“嗯!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多多注意安全,没能跟着你一起,照顾好的饮食起居,妾身始终放心不下,你要早点回来……”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能做那方面的事情,因为男人的身体,也就是大腿根部受过伤,他憋得难受,其实,昭雪也是很明白的。
忽然,他对昭雪说,“娘子!其实,这次去那边,我还有一件事要做,是关于咱们两的私事……”
昭雪一愣,“嗯?什,什么事情啊,相公?”
他俯首在她耳边,绯红着俊面,咬着她右侧那粉嫩晶莹的可爱小耳垂。
手,伸进昭雪的寝服绣着海棠花的淡白色衣领边缘,声音有点沙哑,人也呼吸变得急促。
“早就有人帮为夫探得了消息,说,我即将要去的那个小镇子翠柳镇,有个号称‘华佗再世’的民间高人圣手,为夫这一去,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去见见那个高人,说不定,说不定——”
他的俊面越发红了,呼吸更加急促。
昭雪脸红羞得通红,快要滴出血来。
她说,“讨厌!”虽啐,却又说,“这是真的吗?——相公,”
昭雪思量着言辞,一忽儿,又说,“其实,我是不在乎的!”
她是不在乎的。是真的不在乎。上一世,鸾俦凤侣,肉.体之欢,昭雪饱经经历风霜,早已堪破了这些。
明湛突然冷脸一掀被褥直身,“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在乎!”
窃窃的烛火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摇摇幽晃。
昭雪没有再说什么。
明湛走了,昭雪往常般帮着婆婆打理着内宅各大事小事。
一天,“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小姐!咱们老爷出事了!”
老爷出事了!
昭雪的父亲,就是那个一向正值迂腐又刚劲儿之性的、又号称“季青天”季大老爷的御史台大夫,只因为京城突爆瘟疫这事,被朝廷委派去做救灾御史。因为个性品直的缘故,不慎得罪了几个污吏小人。有人偷偷把一批疠气重染疫病的难民唆使进季府,昭雪父亲季老爷子,也没思量背后的阴谋,他善人义士,手滑心慈,想尽办法去安置救那些难民,却不想,日益接触,身体也跟着衄血发斑,浑身如有鬼厉之气。
神志混乱,抽搐不停!
——是跟着也染了重疾。
传话的,是奶娘房氏。昭雪焦急忙问,“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奶娘巨细一,一详告之,同时她也哆哆嗦嗦,惊吓慌乱个不停,“小姐,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这到底怎么办!——大夫已经说了,再没找到那解决根治的办法,老爷,老爷就——”
“怎么?老爷就怎么?大夫到底怎么说的?”昭雪紧抓着奶娘房氏手,两眼发直,上下嘴唇,哆哆嗦嗦,快要合不上了。
“哎!再不找到解决根治的办法,大夫说,老爷,老爷的时日大限也就这两三天了!小姐!小姐!”
然后,掏起帕子,哭啼不止。
昭雪“咚”地一下,脚底不稳,身子不自觉往身后墙壁靠。
奶娘的惊慌,哭泣,询问,婆婆于氏,大嫂牟舒云等后来也各种赶上相询的声音……昭雪似乎听不清,也听不见了!
夏日的太阳还是那么热烈灼灼,金光点缀,照得整个卢家的深院老宅、红墙碧瓦犹如笼在那千丝万缕的白光里。
昭雪竟万万没想到,风雪山神庙,老天真是有眼得很。
事情的最后,昭雪还是到他们赵家的——也就是那个男人王府宅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