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珍贵当然是因为它的质地,但如此昂贵也和得到它的成本息息有关。相传,伐一颗紫檀的成本也就一两银子,但要把它从险峻的深山里运到京城,所花成本就大了去了。史书有载,路途所费时间竟要三年。时间成本还好,运送的困难才是大头。古代不像现今,物流运输体系如此完备方便,彼时全得靠天恩泽,靠人出力。将木头扎成排,由水路漕运。遇到旱期,或是河谷狭小时,又得将排拆分成个,然后一个个搬运。深山不是平地,异常坎坷。河流亦不是平川,凶险至极,基本上,一根木头,就搭进去一条人命。所以也不难诧异,为什么到了京都这一根木头就要三四千两银子,翻了三四千倍。
秦先生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雪茄,剪去一头后,便递给了娄山关,然后又从紫檀盒内拿出一个火柴盒。
“别卖关子,没急事你也不会在周末来找我。”娄山关用力抽了几口,雪茄的一头,火星立马燃了起来,还带着微弱的响声,只有秦先生能听见。
秦先生又从盒内拿出一根,塞进了自己嘴里。将燃烧着的火柴棒上下来回甩了几下熄灭后,他吐了一口长长的烟,但没做声。
娄山关一直很有耐性,他又喝了口洋酒,抽了口烟。
“有人在调查我们公司。”秦先生把烟头放在烟灰缸上弹了弹后说到。
娄山关依旧不动声色,即使听到有人在调查自己的公司,似乎这是常有的事,似乎他对自己的能耐很有信心,自信,即使有什么,他也完全能应付。
看自己的老板没出声,秦先生接着说,“不但我们,商会中的很多家都在被查。”
听到这句,娄山关终于有所动,“谁?”
“不知道,确切地说,不认识。”
娄山关看了看他,似乎在说,“你不会就知道这些还来向我汇报吧。”
秦先生当然读懂了他的眼神,“对方在查财务,背后的。”
‘背后的’这个字眼终于开始让娄山关有些紧张了,他立马将雪茄仍在了烟灰缸里,起身追问,“有哪几家!”
“都是和您走的最近,利益最相关的几家。”
“查!我要马上知道那个人是谁。还有,他到达查到了什么。”
“您放心,我已经在准备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不是应该,我要马上,快!”
“我们不能先慌了阵脚,露出什么破绽。”
“恩。”娄山关点点头,被他这么一说,也恢复了理性,“一有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当然。”秦先生也不敢怠慢,给了他一个认真的眼神,这让娄山关安心了许多。
“一起吃个饭。”娄山关见太阳正高,挽留他一起在家里吃中饭。
“恭敬不如从命。”
“李嫂,叫太太和少爷下楼吃饭。”娄山关呼唤到。
叶芊丽下楼时,饭菜已摆上桌,“秦殷来了。”她笑着和秦先生打招呼。
“诶。来蹭饭。”秦殷乐呵呵地开玩笑到。
“看你说的。要常来。”叶芊丽也笑开了花,这还真是实属难得,难得她能对某个人笑的这么会心。
“娄天。”这时,秦殷看到了叶芊丽身后的娄天,便以兄长朋友的口吻,和他打招呼。
“秦大哥好。”娄天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按照平时一样,回应对方。
“磨磨唧唧的,快坐下来!有客人在,看不到吗?”娄山关见他们母子俩很悠闲地下楼,便来了这么一句气话。
秦殷的确是客人,在客人面前叶芊丽也不好怼他,她虽娇蛮,但也是知道分寸,分得清场合,所以象征性地加快了些脚步。
“来,多吃点。”叶芊丽给秦殷夹菜,这种行为已经算是很高待遇了。
“谢谢夫人。”秦殷跟了娄山关这么多年,对他的家事当然也很了解,自然,对叶芊丽的为人脾性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立马略微起身,伸出碗去接下。
“来,天儿,你也多吃点。”叶芊丽接着也给娄天夹了一筷子。但娄天的表现显然没那么领情,他皱着眉,显然有些不习惯,因为平时一家人吃饭时,叶芊丽根本没有给他加菜的习惯,但他也知道,现在毕竟有外人在。
娄山关看着,期待着,但叶芊丽始终没什么动静,他又一次的失望了。回想一下,在一起这么久了,叶芊丽好像一次也没给自己夹过菜。想来便自觉凄凉,但他只是心里憋屈着,没表现到脸上。
“臭小子,没事多跟你秦大哥学学,别整天游手好闲!”
“好啊。”娄天干脆地答应了,脸上带着轻松。他的这种释然可不是真的对公司的事很上心,而是娄山关对自己的态度没变,即使是在客人面前,这种表里如一,让娄天感觉很舒服,也对自己的父亲萌生了点点敬佩。
“董事长放心,我会好好辅佐娄天的。”秦殷也马上表态。
“吃饭能不能不谈公事?”叶芊丽批评到,“来,秦殷,多吃点。休息日还不让人闲着。”
听叶芊丽这么一说,秦殷哈哈哈大笑,“多谢夫人体恤啊。”从他的这句玩笑也可看出,秦殷在这里的地位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