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课气势冲冲闯进勤治园和夕臣的办公室,“人呢!”
诶,他奶奶也坐在里面。
小课瞬间明白,难怪门口一个都不拦,看来等着他来呢。
夕臣在签手上的文件,看他一眼,继续。
只有他奶奶起了身要拉他坐下,“你有事慢慢说,急个什么!”奶奶以前最疼他,现在别看有比他更小的满意啊万遗啊……还是最疼他。
小课如今成熟好多,当爹的人了,做不出“甩开老人家手继续横”的事儿。顺着坐下来,阴沉再问,“蒋立果人呢,”
夕臣也没抬头,“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会处理……”
小课听了就毛了,嘴里就跟毒箭似得,“和夕臣,你的‘处理’咱们已经等不了了,你态度挺明白了么,曼丽没这江山重要!这段日子你不怎么来看她,算了,你在那儿一没屁用反倒添乱,只是这蒋立果是唤醒曼丽……”
“小课!!”奶奶一下起身捶他后背且巨严厉带伤心地,“你到现在还不了解你叔!”
“我没这……”“叔”终究没说出来,因为小课也看到了那边在签文件的夕臣眼睛变得通红,握笔稳并不代表心绪就稳……
奶奶的吼声还在耳边,指着儿子,
“曼丽没这江山重要?混账东西,你还真会拿最尖的刀子刺你叔的心!他这段时间睡过觉吗,不眠不休的,就为稳住这局面的同时尽快从这位置上退下来……”
退下来……
小课才又望向那边的人,
奶奶的声音也柔下来,“对他来说,江山怎么比得上曼丽,不说他对曼丽这样深的感情,他们还有小满,难道真叫他失去了老婆女儿成个孤家寡人,守着这个位置又有什么用?奶奶也跟你说实话,以前我确实恋权,逼着你叔……”奶奶说着也哽咽起来,“自从你回来了,再后来有了小满,有了万遗,奶奶更看清了一些东西,什么都比不得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奶奶牵着他又坐下来,“咱们毕竟这样个家庭,一些事发生了任性不得,因为责任太大,你相信你叔好吧,他考虑得不会比你少一分……”
小课个犟头,还是问,“人呢,”不过脾气平和些了,
这时夕臣抬起头,果然眼睛是红的,
“你看曼丽这样,终究还是催眠的遗根儿没除,关键在江阳,得说服他正正经经地给曼丽彻底解了催眠。现在的问题是,江阳谈不好,就算提出迎回蒋立果归政,他也无动于衷。”
“那肯定了,他一直扛着蒋立果的旗子想着的是自己能上位!儿子搭进了选之的绝笔信,夕臣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奶奶的神情倒是依旧见愧色,或许也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夕臣起了身,走至窗边,轻声说,“但他和我所见的谋权者都不一样……”
身后的小课阴沉说,“人心坏起来各有各的恶,又岂是你全能看尽的。”
夕臣看向窗外也良久,
转过身来,眼里有种破釜沉舟,
“得试一试,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
宫廷明媚起来,那是金碧辉煌,
宫廷阴森起来,那是一种叫人强抑悲鸣的毛骨悚然。
象征着最高皇权,大紫阳宫最辉煌气派的紫和殿,
小课一次也没有这样立在它斜阳下的阴影中看它完整的面貌,
此殿是庑殿顶,乃天朝建筑的最高等级。
一共有五条脊,中间一条房脊,然后四条斜脊下来。所有顶上的这个面都是呈弧形,带着一种不叫你说得出来的优美。咱们今人即便搭这种人字顶也都是直的,直接就下来了,不肯给你这道弧线。这一道弧线反映了我们民族内心那种微妙的变化,下雨的时候可以看到屋顶滴水的状态,雨水可以有一个缓冲再下来……
小课这个角度也可以看到前头交安殿的顶,那却是歇山顶,重檐歇山,上面有一块直的山墙,下来以后再撇进去,等级就降一格咯……天朝所有事情都有等级,庑殿顶,歇山顶,悬山顶,硬山顶,重檐,翻檐……古人设置了无数的等级,你要明白,一看就知道哪儿皇上能进,哪儿皇上连进都不进,或者你该进哪个屋,不该进哪个屋……
此时,这件天朝“最大的屋”里,有三个人。
两个活人,一个死人。
死人坐在那张金銮殿里最正中的龙椅上。尽管即使是领袖当年,也没有坐过这把“象征意义浓厚却毫无实际意义”的椅子,更别谈他之后的接任者们。
死人还是个女人,
死了已有四十来年的女人,却面目如初,有,只有她才有的“绝色天下”……
小课不知道那两个活人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和夕臣先出来的,
而且,一人之力合上了这座巍峨金銮殿的红漆金棱大门,
走了下来,
小课跑过去,“怎么样……”问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大门里发出的悲鸣!“二少!!你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撕心裂肺,仿佛,一个压抑闷沉了多年,就憋着这口劲儿,今朝,眼见为实,得偿所愿,心想事成!……巨大的悲戚感,又怀揣着十分童真的希冀,希冀她听到,她感受到……他这一生,终是,死而无憾了。
小课怔愣在那里,
听见身旁的夕臣说,
“我没有看错,他们父子其实一样,只不过各自执拗守护的那个人不同罢了。江阳处心积虑想为梅静群谋得这个天下,江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