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沉沉,琉璃重檐错,流霞云光暖。丝绒蓝的天空与乳白橙黄悠然缠绵。钉在窗棂的风铃摇动了暮色。
明明春光如此大好,为何有些人可以交臂把酒,我就要抱着头挨棍子!
“我打死你这个孽子,你居然敢把郡主带去花满楼!”爹爹抄起地上的扫帚朝我脑袋掷过来,我下意识的侧了身去躲。
他气得满脸通红,瞧着甚是喜庆,只是说出的话却不太友善——“混帐,居然还敢躲!看老子不打死你!”从怀里掏出一条长链往我身上招呼了过来,长链刮得空气都猎猎作响,这老头来真的!
我吓得立马跪了下来,“爹爹,我错了,您要保重身体啊,莫不要为了我的混帐行为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啊!”嗯,更重要的是不要打疼了我。
“程丞相的独子果然名不虚传啊!”爹爹的下属安伯捋着半截山羊胡站在一旁不怀好意的望着我。
名不虚传什么,我才不介意,只要爹爹不打我就行了。
俗话说时世造英雄但时世也造狗熊,偶尔当一回狗熊不算丢人!
“安伯伯,这回来可是带了什么给临儿?”我拍干净膝上的灰十分狗腿的问道。
“临儿这次做错了事情,所以不能给礼物。”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像干枯的稻草。在外人面前爹爹也下不了手揍我,只得悻悻扔了长链回内院喝茶。
“临儿可想跟伯伯一起去战场上英勇杀敌?”又来了,每次他来看我必定会趁爹爹不注意的时候问我。
我“呵呵”两声假意感激的推辞了他。上战场什么的分明是男子所为,我又不是男子。我生是女儿身,此事除了死去的母亲和爹爹知道,别人都被蒙在鼓里。
我一度怀疑爹爹这般掩耳盗铃的将我当男子养是因为他身为堂堂左丞相,又手握重兵,至今膝下仍是无子的大实话传出去不太好听所以才把我当成儿子欺骗世人的目光。
开玩笑!世人们的目光岂是他想欺骗就欺骗得了的!
但如今确实没有一个人发现我是女子。
这让我很是郁闷。
“临儿……”他还是不死心的劝我,这也难怪,他原是秋士,到后仍是不得志才参军,不过一战就稳稳坐上了副参谋的位置。想来是尝到了甜头才叫上我一起。
“安伯伯,你放心!临儿再不济还不是有爹爹这棵大树福荫着吗。”我极为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头,他兴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不管他是帮我顾虑什么,反正先让他消停一会对我的耳朵总是好的。
翌日一大早绯朵郡主遣了管家来请我去郡主府同她一起去商量一些中元节的细节。
说得倒是好听,其实是想让我带她出来游玩。想起昨天那丫头害我差点被爹爹打的后怕气就不打一处来,明明是她拉我去的花满楼,为何感觉做错事的是我?
于是我傲娇的将下巴对着管家,从鼻孔里哼出气,“告诉郡主,说少我一个程临安不少,多我一个程临安不多!不去了!”
“哦,这样啊,那奴先告辞了,等会还得去接顾公子去郡主府呢。”管家朝我作了个辑,转身就准备走。
“哎哎哎哎!管家请留步,你刚刚说的顾公子是哪位顾公子?”
“右丞相家的顾常公子。”
我想如果现在我的表情大概就是看见主人手里拿着一根骨头的狗一样。
“咳,郡主的盛情难却,程某岂敢不从了管家请带路吧,一起去接顾公子。”
顾常,那位“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何人配白衣。”的翩翩少年郎,我的青梅竹马,只可惜我这“青梅”名坐得太虚,否则我一定会和顾常来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但前提得让他知道我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