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是何人?”那人探出半截身子来,声音极是苍老,容貌却是二十来岁的年青男子。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虽穿着一俗白,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却生生给人一种想要伏在他脚踝之下任听差遣的错觉。
我慌乱避开他的注视,生怕下一秒自己会头脑一抽糊里糊涂的做了别人的小奴才。
却不经意瞥见他轻绾的青丝间斜插着一支代表皇族身份的红玉珊瑚簪。
皇族血系历来稀少,能佩戴红玉珊瑚簪的更是要成年后并握有兵权的男子。
“太上皇?!”我倒抽一口冷气。
先生说过,这宫里最年轻的永远是太上皇,
因为太上皇是太上皇。
“你找老朽有事?”年青男子说着与实际容颜并不相符的自称,目光锐利的打量着我们。
“这衣着并不是南解国的官服吧?”年青男子声音一冷,手捏着门框咯吱咯吱的,发出令人厌恶的噪音。
“可我是啊!”我向前大跨一步,眼神怔怔的盯着他。
“那你可知道,作为一个人臣,除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恪尽职守以外,是不应该打扰主人休息的?”他目光一凛,面色极是不悦。
人臣,说白了就是人家养的一条有人的身份的狗。
我咬紧上下齿,脑袋抽疼。
明知道他这话实是正确,但就是忍不住为其他人反驳。
“您真的是太上皇吗?”
“反正老朽说是和不是,和你也没多大关系,不是么?”他笑。
那你为什么不了解外面为了你们一己之私拼死拼活的士兵?那你为什么非要用百姓宝贵的性命去博得一些土地!
我微微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些,我又有什么资格问呢?
“冒犯了。”花乱微微一躬身,颇为恭敬的说。
“哈哈,好说。”他这样说着,一边将门关了起来。
我突然又清醒了过来。
“所有你们打算怎么……”话没说完,余光瞥见玉殓娴熟潇洒的翻过两人高的墙跳进去。
这种事看来他干过不少啊……
“玉殓,你快出来,太上皇宫内有禁卫军!”我爬上墙头小声的对玉殓说。
玉殓抬头透过我深深望了花乱一眼,转身就飘进了浮萤宫前殿。
我回头用眼神强烈的谴责花乱,看你怎么教的奴才啊,怎的这般不听话……
花乱“嗤”的笑了,“临儿可是想一起进去?”
不等我回答便揪起我的后领用轻功飞了进去。
北矢国的人都是这样我行我素的吗?
浮萤宫内晚上的光景实在好得很,连月色也格外宠爱这殿庭中的茵茵绿草,折了光的露珠模仿如天上的繁星,满庭像无数只漂浮在空中的萤火虫。
“原来这就是浮萤宫的由来啊,”我不禁感慨道。
“主子,找到了。”玉殓突然飘出来。
“吓死我了!”我极力控制住卡在喉间的尖叫,拍了拍胸口。
“小友们这样进老朽的宫殿是不是不太礼貌?”
糟了,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