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朵郡主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六,是礼部翻阅了通史经书后一致商定的最好的吉日。
爹爹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三更归来五更出府,常常不见其人影,对我的管教自然也放宽了许多。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该吃的吃,该睡的睡,乘着空闲就和榆见岁止一起偷溜出城外上山捉鸟下河摸鱼。
日子过得舒惬自由,别出心裁。
“公子真的不要紧吗?”倒是江腐儿来过一次。
“什么?”我一时没转过头脑来,一脸懵懂的看着她的脸。
“绯朵郡主的大婚。公子真的想要看着郡主被迎进新房吗?”江腐儿轻蹙着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大概是由于我多年来女扮男装之时曾多次向顾常示好,偏又恰得方绯朵在场,自然就被某些“不小心”看到的人误认为我示好的对象是方绯朵,以讹传讹的就将一分真九分假的事传到她耳边。
“那依江姑娘这样说,程某应该怎么做呢?”我轻呷一口茶,好奇地看着她,想听听她感觉我应该做什么。
“抢亲。”她言简意赅,“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
心底一凉,被她这大逆不道的想法惊得手抖,杯子溅出的浅红茶色印在了新做的衣服上。
“江姑娘抬举程某了,对于姑娘说的方法,程某不敢为,也无力而为。”我谦逊地回道。
不是我不敢,我也妄想过挽着顾常手的是我,倘若我真的抢到了,那我三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爹爹将会从那权力的高塔上摔下来,我不知道爹爹当年是踏着多少人的头颅走上那个位置,我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从爹爹身上多踩一脚,我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至左相府的所有人于万无复生之地步。
我承认我不是好人,人到极端地步时大脑会冷静的权衡利弊。
我从不知道顾常会是我的底线。
因为一旦越过,便会因为自己更大的私欲更改或是放弃。
“倘若公子想为,腐儿愿助公子一臂之力。”江腐儿没有注意到我的失神,继续说道。
“当然,公子若是已经放弃了,那腐儿也不必叨扰了。”她若有所指的瞥了几眼我的新衣裳。
我这一身打扮确实不太像刚被夺去了心爱之人的模样。
“嗯。”我实是想不通为何江腐儿会如此殷勤地怂恿我去抢亲。
“那腐儿先走了。”她一拂袖,走了。
没人注意到这位名号太低的小姐往了哪个方向去。
予安院内隐蔽处,
“程公子的态度不明确,属下不知道该怎么做。”江腐儿恭敬地向着树上坐了许久的人报告。
“她想要的全都给,不够的问本宫要。”慵懒的声线饱蘸夏困,听得人昏昏沉沉。
“那主上您这是在干嘛呢?”江腐儿首次向主人提出自己眼下的困惑。
花乱正持着一柄沾了新泥的小锹,吊儿郎当的坐在树上。
“栽花。”
“……”江腐儿并不能明白高高在上的主子为何要屈尊来干这种低下卑微的事并且还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予安院内,
“岁止?”我望着岁止正用力的嗅着窗外几株泣血的新海棠。
“公子你看啊,这海棠那么好看,真可惜了没有花香。”
“海棠没有花香吗?”我不动声色地试探着。
“不信公子您来闻闻,便可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他将窗边的一枝开得正盛的海棠扯近。
我凑近了过去,却是注意着他身上的气味。
没有。
哪那天的岁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