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呼嚎,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中有一个麻黄人影艰难走着。
花如命护身的仙障立了又破,破了又立。
大风吹得她耳朵里只剩下鬼哭狼嚎一样的呜呜声,长时间跋涉让她呼吸困难,但一旦将脸上的麻布扯下,不但呼吸不了,还吃了一嘴巴雪。她在雪地里逗留太久了,如今眼前尽是幻影,七八座一模一样的雪山竖立在她眼前,眼看就要撞上去了,下一刻又变得离她很远。
到底哪一座才是真的,她也想搞清楚。那座真的雪山才是她的终点。
她偷走蟠桃,王母判她到不咸山看守封印鬼车的结界。
她当初只知云雀封印在此,却不知雪山洞中还有其他封印。
至于是谁封印,如今更是无从考究。
没有了黍离结界的护持,花如命一步步走得很辛苦,她用了一个傻办法,把眼前七八座雪山都走遍,终于到了目的地。
洞口十分普通,乍看没什么特别之处,走进去一段路后通道又高又深,她往前,直到出现三个岔口。
第一个岔口走了一半就没路了,于是花如命原路返回。
第二个岔口很深,走到花如命有点怀疑是不是该退出来了,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简陋的内室。若问她是怎么看出是一个内室,是因为有一个石盘,大约是以前看守结界的仙人打坐而用的吧,除此之外,这个内室真的没其他物品了。
于是花如命走了第三个岔口。
越往里面越冷,仿佛血液也随之凝固一般。
她先是看到琉璃似的结界,后见到了她要看守的鬼车。
鬼车九头鸟身,也就是民间所说九头鸟。
鬼车身形庞大,两只爪子各拴着铁链,花如命注意到,它其中一头涌出如熔浆般粘稠的血,滴在地上,结成一粒粒冰渣。
它对于新来的看守者似乎不感兴趣,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看一眼都不。
花如命道,“我偷了蟠桃,所以被发配到这里,你又是犯了什么错呢?”
鬼车没理她,她歪了歪脑袋接着道,“我就住在隔壁的岔道,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你要是想找人说说话,拽一拽铁链我就过来。”
鬼车依旧不吱一声,她不恼不怒的走了。
回到第二条岔道的内室,她盘腿坐下,感觉不到冷,可是这内室太过荒凉,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地上有一些没磨过角的石块,花如命捡起小的,拿到外面扔了,大的她留下,甚至不需要磨皮边角,放在那儿就是张石桌了。
被罚到这里的神仙必然活得艰苦,不咸山地域贫瘠,终年覆雪。
渴了把雪捂热成水,饿了那还是吃雪。这阴寒之地,动物们都不会上来,就算偶有一两只,那肯定是上错山迷了路的。
还好花如命会辟谷之术,长时间不吃不喝身体不会垮,就是她还是好干净,每天都会去洞口接点雪回去洗漱。
她活得甚是规律,早起先去看一眼鬼车,单方面向它闲磕几句就回去。安静下来的时候,会想黍离是否醒来,是否回到天外宫,还是继续追查母虫?还有云雀,在佛祖那里还适应吗?
她既然被派来看守结界,就不能离开此地一步,没有调令离开便是失职,失职事小,大不了被教训几句,可花如命还念着好好表现,争取提前结束惩罚。这样就可以早点见到黍离了。
她的想法向来很简单。
不咸山的雪一刻都没有停歇过,银装素裹,半山腰一红一黑的身影一前一后,黑色身影的小少年紧走几步,被大风吹得差点掀个跟头,“皇子,咱们都找了整整三日了,哪有什么洞口啊,肯定是被长老们诓骗了。这里冷死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九洲仰视山脊,红眸微眯,“事关王位继承,他们不敢拿这种事胡说,只要解开鬼车的封印,魔族下一任的王就是我了。”
小少年抖了抖身体,“是是是,那皇子,鬼车呢?”
九洲这才回头看看他,“让你跟着我上山又不是去受刑,至于这样吗?”
小少年叫苦不迭,“皇子咱们的法力岂是一个级别的?”
九洲见他抱住臂膀缩成一团,而他自己仍旧气定神闲,终于理解了他这个随从所受的冷不是一般的冷,居高临下道,“要回你回。”
“好咧。”小少年应答得很是欢快,应完了又接着反应过来,“那皇子你呢?不一起回去?”
九洲道,“我留下继续找鬼车,我就不信,翻遍整个不咸山我还找不到区区一个山洞!”
小少年道,“不愧是魔族六皇子,我引你为傲!不过皇子你可要当心,我听说鬼车有神仙守着,咱们走了三天还找不到洞口,大概是这个神仙动的手脚,这应该是个很厉害的神仙,皇子打不过就跑,千万别和他硬碰硬……”
“你真烦,快滚。”九洲转身即走。
“我这就走,这么冷的山,我还不愿呆呢,皇子,老规矩,我在山下等你三日,三日等不到你,我就自个儿先回魔宫了。”
这话的功夫,九洲已经走出老远了,寒风夹雪飘来他的声音,“好。”
两天后,他站在山洞前,仔细勘察洞口渗出的琉璃光,心中有疑,怀疑有诈。
看守鬼车封印的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可是他已近在咫尺却丝毫估摸不到里面神仙的修为程度,仙气这么弱,不会提前知道他要来破坏封印,故意敛了仙气引他上钩?
神仙自诩清高,城府也不见得比魔族低,究竟是与不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