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着火了……”
突然而起的大火,照亮了整条街道,呼天喊地的人们纷纷狼狈不堪地从楼中慌不择路地逃出来,哭喊声呼喝声铺天盖地,灭火的人和逃命的人四处乱窜,闹得驻守于街口的官兵一时间也都慌了手脚。
“放我们出去,我们要出去打水救火……”“放我们出去……”一群人提着水桶群情激奋地要冲出官兵的哨站。
包围圈外,两个小军官神色凝重地交谈道:“这火起得古怪,偏偏都是些柴房库房起火,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恐怕就是针对我等而来,这些人不能让他们出去。”
方明瑕从临街的二楼厢房往下窥探,“这些火都是你放的?”她问。
杨元昭低头看她:“不是你先开始的?”
方明瑕气道:“我那不过是吓唬人,叫她干脆点把东西交出来罢了……”
杨元昭轻笑道:“那可怎么办,这火我放都放了……不然你打我两拳出出气?”说着就来拉她的手。
方明瑕沉下脸,一把甩开手气道:“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话没说完已经大步流星往外走人。
杨元昭笑着摇头,又望了乱糟糟的街口一眼,紧跟着她出去了。
一场火闹得半座城不得安宁,正当南城一带乱哄哄吵翻天的时候,两个罪魁祸首已经安安稳稳返回清风寺,二人堂而皇之地占了两间厢房,舒舒服服地休憩了一晚。
翌日清早,清风寺里晨钟敲响,和尚们天不亮就起来做早课,大雄宝殿内香烟袅袅、梵唱声声。
方明瑕站在一棵树上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闷闷不乐地看着那一殿的和尚念经。这才过了一天,还要在这和尚庙里继续窝八天,想想就让人气馁不已。
她边吃馒头边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外面的形势怎么样了,在这沅州城也不过待了两天,怎么像过了两年般漫长。
一阵风过,身边蓦然多了一人。
杨元昭道:“站这儿做什么?不冷吗?”见她目光茫然,不声不响,便环住她说:“回去吧,趁这两天清静,好好休息。”
方明瑕突然拉住他手:“我们真的非要缩在这躲上十天不可?”
杨元昭反手握住她,笑一笑:“也不一定,如果昨晚十四顺利逃出去了,我想三日后外面就会有动静传来。”
“什么动静?”方明瑕倏地一皱眉。
他慢慢朝她低下头,凑到她面前轻声说道:“自然是……攻打沅州的动静。”
方明瑕神色微动,目光深深地看他。
“怎么了?”杨元昭问。
“不是说沅州不会打起来?”
“那是姓龙的一厢情愿,他们当然不希望这里打起来。”他冷笑。
方明瑕沉默片刻,不愿再在自己无能为力的事上过多纠缠,目光一转落在寺庙的屋檐上,淡淡说:“回去了,和尚们快出来了。”
冬日日头渐短,仿佛才过午,人才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再一睁眼,日头就在西山边上了。
昨夜的喧嚣似乎已经远去,只剩烧焦的房子还在提醒人们,那一场突来的灾难原来不是梦境。
沅州府衙内,一个年轻公子站在公堂中央,解下风尘仆仆的披风,还没等坐下,便有一个穿着五品官服的文官忙不迭地从后衙赶来。
“不知二公子到来,下官有失远迎,万望二公子恕罪。”还没走到身前,孙义便满脸讨好地一路深深拜下去。
这书生打扮的公子哥回首一看,眼中闪过轻蔑之情,再一转脸却已换上极客气地笑容:“哪里哪里,是我来得突然,叨扰孙大人了。”他轻掸衣袖,嘴上说着最客气的话,实际上看他的态度,对一个五品官员的见礼,他是受得十分心安理得的。
那孙大人不仅没有一点不高兴,更是亲自请他上座,等到这人慢慢悠悠地喝了半杯茶,随手指了一张椅子对他说:“你也坐。”他才敢挺起弯了半天的腰来忙应道:“不敢不敢,下官站着就好。”
这位二公子却脸色突然一变,“叫你坐就坐,哪来这么多废话?”
孙大人顿时浑身剧烈一颤,白着脸慌忙捡了最近的座椅坐下,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那二公子不再理他,径自唤道:“来人,去叫高远立即来见我。”
他手下的侍卫得令而去,可人还没出大门,就碰见高远回来了。于是众人又一齐打道回府,进来拜见主子。
高远一见那二公子便跪下谢罪:“属下有负公子所托,请公子责罚。”他这话不过做做样子,毕竟眼下事情未完,少了他又叫谁去办事。
那二公子起先只是面色不豫地盯着他,过了片刻却愈发冷笑起来:“叫你们抓两个人都抓不到,反倒让人耍得鸡飞狗跳,你自己说该怎么罚?”
高远脸色阴沉,小心翼翼道:“无论何时何地,公子想惩罚小的,小的绝没有二话……”说到这他突然停下来,那二公子眼睛一眯,目光如电般扫过来,“说下去,怎么不说了?”
高远恭敬道:“是。”抬头望向主座,“方才属下在外面抓到一个小丫头,她自称知道那起贼子的消息,却不知好歹想以此讹钱,被属下命人绑了起来,不知道公子要不要听一听她的话?”
那二公子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了一瞬,突然命令道:“把人带进来,我要亲自问她。”
左右忙应下,不一会儿,便扭了一个身量未足的黄毛丫头进来。
二公子从袖中摸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