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衣当没听见,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站在元谨恂身后,不是侧了一步,而是直接站在他的阴影里。
元谨恂见状,骤然回身握住她的手,寒气辐射周围三尺,面容很严肃:“别怕,有我。”然后放开,不给她增加任何麻烦,向来堪称温和的脸上,此刻早已土崩瓦解,三分严厉、四分冷傲的站在林逸衣身前,不准任何人窥视。
小小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真以为自己是嫡长子了,气派做的到足,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就是父皇老了,糊涂的认不清宠的是谁,他就真以为自己能摆大皇子的谱,也不看看众臣答不答应,二皇兄答不答应。”
一旁低眉顺目的驸马赶紧拽拽永真公主的衣袖。
永真公主立即不高兴的挣开:“拽什么拽!有话就说,谁还能吃了你吗?”不争气的东西。
周围的视线顿时在永真驸马身上扫过,但都心有余悸的绕开,永真公主脾气暴躁,伶牙俐齿,却深受皇上宠爱。
皇上当年怕她嫁的太高,驸马太厉害,对永真公主不好,驸马冷待永真,皇上也有鞭长莫及,所以皇上千挑万选了一个门第高却性子软的驸马。
永真驸马果然呵呵一笑,继续站在永真公主身侧,随便永真公主骂,还怕公主骂累了主动送水,可惜,只能招来永真公主更大的怨念。
林逸衣静静的看着她们目光沉静,她不知皇上做的对不对,其实大多数的时候,女人都不喜欢站在主导地位,形成争强好胜的性子;
有时候她们宁愿臣服本领强大男人,也不忍受窝囊的男人一味迁就,尤其姐妹淘再嫁的好一点,天天逛街美容,当事人却又要为升迁的家庭奋斗时,更为明显。
这个研究很有意思,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不逼到一定程度,女人都拒绝成长,可若逼到一定程度,成长的又太过恐怖。
人性真是复杂。
林逸衣低着头看着脚下不染纤尘的石路,心里对三百六十行的敬意直线上升,尤其是古人诚恳的钻研精神佩服,他们或许因为接触的知识不多有些憨傻好哄。
但论踏实肯干、认真负责也是他们,至少她就扫不出这样的地面。
“怕什么,抬起头来!”元谨恂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从前面传来。
林逸衣抬起头目光下意识的在众人身上扫过,见在场的人已经转移了议论目标,她就如过眼云烟被人忘在身后。
林逸衣不禁看眼前面傲立坚定的男人,真心觉得他人不错,如果从小接受三妻四妾和男人为天的概念的话,能嫁给他的确很幸福,一定妻妾和睦,儿女成堂。
元谨恂把她休了绝对是明智之举,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慎掉入他这锅鲜美汤汁里的老鼠屎,会破坏他整体美感。
上天对元谨恂还真不是不公平,明明不争气、不合拍的发妻要死了,元谨恂从此解脱,再娶了王姑娘当继室,然后开启帝王之旅,享受自己的巅峰和权利,偏偏碰上她这么一个人在他老婆身体里活下来。
如果生命可以投诉,元谨恂完全可以怒吼了,儿时丧母,成长时被父亲抛弃,少年时应付一群虎视眈眈的便宜阿姨和她们的字母,好不容易成家了又有个拎不清的老婆,好不容易把老婆熬死了,又碰到自己。
林逸衣是越想越觉得元谨恂倒霉,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林逸衣再次看向沈氏和王氏的目光越来越温柔,唯恐她们两个因为自己对元谨恂的爱少一分,听说今天太后的宴席上有个姑娘还没有着落,如果长的好看,性子又好,她就为他争取一下,不枉他帮她一场。
大门轰然而开,二十多位小太监,分成两列快速推开内宫的大门。
一位手拿拂尘的小太监跑出来,在圆墩上站定,高声道——入内——
一众皇子皇孙皇媳,一拥而入,中途无人给元谨恂让路,嫡子怎么了,有皇上过问怎么了,在永平王不爆出自己的能力时,每个人都不会对他真的尊敬。
王云雪望着被故意拥挤而出的王爷,心里不禁为永平王委屈,他们算什么,连她爷爷都要对永平王敬重三分,他们竟然敢这样对他!不过是一群寄生虫。
王云雪想上前给予元谨恂鼓励,可站在他身边的不是她,距离他最近也不是她。
王云雪怨恨的瞪眼林逸衣,觉得她一无是处,除了能在后宅溜达溜达,什么事也做不了,一出现就需要王爷保护,现在更是无动于衷的在王爷身后站着!
她怎么能这样,只享受王爷给她的好,却不为王爷着想。
沈氏也面含悲凉,看向王爷的目光饱含深情。
林逸衣无动于衷,因为没什么可争的,不过是入门的先后,如果元谨恂在意这些,他便不会隐忍至今,他要的是整座圣国皇城。
元谨恂表情都没变一下,确定身边的都‘不挤’了,回头对林逸衣道:“走吧。”
“恩。”
四人随着最后的人潮入内,气派宏伟的帝王殿金碧辉煌、龙飞凤舞,即便是参观过北京紫禁城、见过罗马大教堂、游历过雅典神庙,也不得不惊叹它的宏伟大气。
从敞开的大门到正殿龙门,七十二根龙翔石柱高耸如天,直通皇寝的大道可供二十四辆皇家马车并行,比北京交通要道还宽敞。
人站在皇寝之外,不禁觉得渺小若蝼蚁,不自觉的臣服于皇家的威严大气,若是第一次入宫的平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