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用炮灰正面送死,然后能打的从其他方向杀进来,对面的狗贼就他娘的会这一招么”
翟五和尚虽然在嘴巴上吐槽对手战术的单调,但心里其实是明白这招是有些道理的,如果自己手下还是那种大量炮灰少量精锐的“旧”军队,而且没有车阵保护,那么对面的奸计怕是要得逞……
任何战术的出现都有其内在道理和适用范围的,就算是后世看起来蠢猪一般的“前面披甲,后面光腚”,在春秋早期那种必须守规矩的仪式化战争中还真能玩的起来。而目前清军采取的战术至少对他们同等的对手是确实有效的,更不用说加上真满洲兵和假满洲兵后,清军的数量接近对手的四倍。
大量的“骑兵”出现在淄川-松江联军的阵型侧翼,甚至有一股直接绕到了偏厢车阵背后。这“骑兵”打了引号是因为他们本质上是骑马的重甲步兵,用马接近目标后下马,转入步兵冲锋。在偏厢车的保护之下,内部的士兵正在进行临战的调动,夏完淳负责的防区转到了车阵的后方,他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豪华”甲士。
能披多少层甲和体力、勇武程度正相关,能披两层的已经是百中无一的猛士,能披三层的更是到了人类体能的顶点了。夏完淳分明看见冲来的真满洲兵中有好几个确实是三重铠甲,无数铁片包裹之下的身形看似笨拙,其实速度很快。
清军多面进攻的方式确实收到了一定成果,由于淄川-松江联军的火力被分散了,所以越来越多的清兵进入了肉搏的距离,夏完淳负责的这一面危机更为显著,毕竟那些三重铠甲的真满洲兵(应该都是巴喇牙护兵)在重火力不足的情况下,实在是太耐打了。
第一个巴喇牙护兵来到偏厢车阵近前,没有傻愣愣地挥刀就砍,而是试图用蛮力将车阵的缝隙推大,这种行为显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预谋的,因为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的巴喇牙护兵加入了“推车”的行列,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很快收到了后果,偏厢车阵果然裂开了一到足以通过人的“道路”。
这一刻,夏完淳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汗水更是浸透了盔甲之内的所有衣物,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让恐惧的本能压倒求生的激越,嘴里喊出来的是——“不要怂!就是战!”
好吧,小隐先生到底是个文青气息浓厚的读书人,觉得“干”字太过粗俗,偷偷换成了“战”字。当然除了距离特别近的几个随从外,其余的人根本没注意到这一个字的差别,他们更多的是沉浸在狂热的鼓点和鲜血的杀戮之中,嘴里喊的是——“捅他!捅死他!”
捅,也就是刺击,是刀剑类武器对付重甲目标最有效的办法,现在的淄川-松江联军士兵们就是这样做的。第一个冲进来的巴喇牙护兵刚刚一刀劈了一个华庭县出来的新兵,就被一个淄川军刀牌手盯上了,先是铁皮盾格挡开刀锋的挥砍,紧接着是腰刀突刺,直奔巴喇牙护兵的软肋。
“什……”这是巴喇牙护兵能在被击破前来得及发出的声音,毕竟太快,实在是太快了,札甲再厚也有缝隙,就算是穿了三层也无法避免,腰刀的尖端以非常老道而刁钻的路径洞穿了铠甲和下面的衣物,随后刺通了脏腑。
“噗通……呃……啊……”这是巴喇牙护兵重伤倒地后发出的声音,而此刻的淄川军刀牌手非常麻利的收回了腰刀,紧接着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现在不止一个淄川军刀牌手在展示如何用刺击对付重甲,也有更多的华亭县新兵照葫芦画瓢地去“捅刀子”。新兵的动作当然比老兵要慢,成功率低,死亡率高,但这没有问题,只要让新兵们知道那些穿的很夸张的“钢铁怪物”也无非是血肉之躯,手法利落的话甚至一击就可能杀死,这已经足够了!
尸体,大量的尸体横陈与偏厢车阵的“通道”之处,其中披两重、三重甲的巴喇牙护兵的尸体特别明显,这种状况当然也被后面的牛录章京看在眼里,并且迅速传递到甲喇章京,最终到了梅勒章京巴彦的耳朵里,而之前被田雄捧的五迷三道的巴彦如同被冷水浇了一般,感到浑身上下都是不祥的寒气。
“田雄,你这狗贼!你知道这批逆贼扎手!成心要坑我是吧!”这种恼怒是巴彦的第一反应,但很快,他察觉到情况并不是这样。
他手下的真满洲兵在迅速消耗之中,而田雄派来的假满洲兵消耗的更快,至于崔全忠的绿营兵,更是如同割麦子一般一茬一茬地倒,三方损失抖非常严重,所以这根本不是有意地在坑他一个……巴彦又想起之前有关毛贼和松江逆贼勾结的传闻,所以这分明是……
比方才更加刺骨的冰寒之感从心头翻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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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不是右边!假鞑子又来了……很好,补上,守住!”
“咄!跟着俺冲!哇呀呀呀——”
许宪和法亥的作战方式很有自己的风格,虽然“智将”和“猛将”对他们来说帽子太大,但确实已经有了这样的苗头——许宪和当初做小买卖一样精打细算,打发保守但十分“经济”,法亥则是热血上涌亲自带队上去砍杀。两种风格的结果是许宪这边毙敌较少,但死伤也较少,法亥那边毙敌较多,但死伤也较多。
“咄!又来一狗票!哈哈!老子就是喜欢多一些!别傻楞着,跟着老子上,看招,吃老子一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