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在陈道、陈德两人崛起后对防御投入的对比上,显示的尤为明显。
如果当初陈德在岱山、舟山的防御上多花一些功夫的话,那么就不至于被荷属东印度公司与清国海盗的联合所攻破,他也不至于势力大损,只能在郑氏集团手下仰人鼻息。而陈道在决心加入毛雄辉的军事体系之后,就以疯狂的速度强化着皮岛私港的防御,再加上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海盗盟主,镇江侯麾下的副将,所以此刻的皮岛私港就算改称为“陈家港”也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的皮岛早已不是鼎升时期几十万军民常驻,小股敌军船队过来就是送死的局面,总数约为两万的海盗联军需要出海贸易和劫掠来维系生计,至于那数量约为四万的“寇棒子”,作为修筑防线的劳动力尚可,正面硬拼的战斗力就不要太指望了。
而且这一共六万人的“大军”,现在有八成在出海作战,这是一笔胆大妄为的大买卖,不投入足够的兵力可不行,至于皮岛陈家港留守的部队就只剩下了一万多人,留下的战船比例更少。
正因为如此,凭借堡垒、工事、炮台来固守是比较聪明的选择,反正陈道也不需要独立歼灭所有来犯之敌,只要撑到乙邦才、赵应元的援军到了,那就是胜利。然而在最近自信心爆棚的硕詹眼里,陈道的固守做法,却是“怂”的表现。
“……听说对面的海寇头目是伪明南安侯手下定海伯的兄长,年纪大了一些,胆子却小了许多!谁都知道在海上伏击船队特划算,这厮却没这个胆子,竟然龟缩在港口的堡垒里瑟瑟发抖,真是怂到了极点!……”
虽然嘴巴上占着陈道的便宜,硕詹内心其实是有些后怕的,毕竟他的水性和绝大多数八旗健儿一样,都是旱鸭子的水平,万一在海上遇袭船沉了底,英明神武的他岂不是要去喂了鱼鳖?
出于对“皮岛海寇可能有大量重炮”的担忧,硕詹也没有在港口强行登陆突破的打算,他选择的登陆之所是皮岛上的另一个地点,毕竟打陆战,他心里不虚。
登陆过程中并没有遇到预料中的强大阻力,甚至对面的侦查船只也是在外围探查一下就逃之夭夭,这种奇怪的情形让硕詹感觉不太好,而最近提拔上来的心腹翟洪提出了他的猜测——皮岛海寇畏惧我大清的军势,所以想龟缩防守以待援军,另外晚上要特意提防,海寇可能会来烧船。
硕詹深以为然,在加紧把总数超过五万的大军登上皮岛的同时,专门让一些人白天睡觉,晚上巡视。而在攻打“海寇老巢”的问题上,越来越有“狗头军师”风范的翟洪提出了两点建议——第一是海寇火铳众多,就是全身铠甲也挡不住,倒是把盾牌叠在一起说不定能抗一下,第二是海寇挖了很多壕沟,盾车什么的不好推过去,但是壕沟纵横交错,其中有不少可以用来躲避炮火,掩护推进。
硕詹再次深以为然,心想真是不白提拔这好奴才,而其后的试探性攻击多少证明了翟洪的猜想——双层盾牌挡住了相当比例的火铳铅弹,而沿着壕沟推进确实避开了大片的炮火,清军和朝鲜仆从军的推进进行的异常顺利,然而他们的好运气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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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堡垒的最佳武器是什么?大多数人第一个念头可能是大炮,毕竟庞大的体积,夸张的射程,惊天动地的巨响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以至于往往忽略了大炮高昂的价格,以及缓慢的射速。不过陈道却因此有了自己的答案——震天雷,最实用的还是海量的震天雷!
陈道从淄川采购了大量的震天雷,自己手下的工匠也仿制了一些,由于铁了心的把它们作为防御利器,所以绝大多数都是追求爆炸威力而牺牲了投掷距离,这也正是为何有纵向的壕沟的原因——若是鞑子利用纵向壕沟推进,就会不知不觉间到达一些特定的位置,而只要向这些位置扔狂扔震天雷,那酸爽……可想而知!
“轰——”
“啊……”
“轰——轰——轰——”
“啊……呃……啊啊……”
这些特意提升过装药量的震天雷,每一枚都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开花弹,在狭窄的壕沟里爆炸的话,那四处“飞舞”的生铁碎片根本就是全方位立体覆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就算是坚厚的双层盾牌能挡开一部分碎片,却也无法完全抵消那无情的冲击力,更不要说那直接撕碎耳膜的巨响和呛死人的硝烟,而如果清兵因为受伤、惊吓而无法保持持盾的姿态的话,下一次爆炸,他们就死定了!
在略长于一盏茶的功夫里,清军和朝鲜仆从军就在壕沟里扔下了将近一千具尸体,这些尸体的摆放位置和临死表情都充分诠释了两个字——“徒劳”,当然如果把后面那些被踩死的倒霉蛋也包含进去的话,那还有“绝望”和“恐慌”。
“废物!对面连城墙都没,居然打不下来!真是浪费粮食的废渣!要你们何用?”
平心而论,硕詹骂的好没有道理——皮岛陈家港是没有城墙,但那些壕沟、炮台、铳塔、堡垒组成的防线,总体效果并不比城墙差的太多,更何况没有城墙还有一个好处——炮击的死角更小。
只要清军和朝鲜仆从军离开壕沟的保护,那么两斤半炮的平射甚至俯射、还有火铳的齐射都在等着他们,而如果他们还试图利用纵向壕沟,那么“狗娘养的震天雷”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