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国时代资深玩家的毛雄辉,对冲车这种拆建筑的利器感受颇深,而在现实中看到冲车攻击城墙,却还是第一次。
和那些尽可能高,以便快速登墙的盾车不同,冲车在外形上是个低矮、厚重的带轮“小房子”。(当然也有冲车、盾车二合一的攻城器械,还有一种比城墙还要高大的吕公车,但这些器械的制造难度较高,制造周期太长,急于攻破青州的和讬暂时不考虑它们。)这种造型让冲车容易隐匿在盾车阵中不易被击破,而当它接近城墙或城门的时候,头角峥嵘方才显现。
冲车唯一的武器是一根前端削尖的粗大原木,这根原木用粗绳吊装在冲车内的“中脊”之上,车内的操作人员拉动沉重的原木向后,然后借助势能和人的推动全力向前撞击城墙或城门,这种攻击方式看似十分原始,但实际上非常有效,主体为木制,用一些铁条、铁钉来加固的城门自不用说,就算上庞大、坚固的城墙,也无法抵挡冲车的步步蚕食。
青州是府城,城墙足有三丈多高,厚度也不亚于这个数字,这么大的建筑工程全用砖石是不可能的,因此青州城墙和这个年代绝大多数城墙一样,只有最外层是砖石,里面填充的都是夯土。冲车只要把最坚硬的外层破开,就可以在相对松软的内层大肆开洞,无论最终的结局是城墙垮塌还是硬生生开出一个便门来,都是守城一方不可接受的损失。
“日他奶奶的,给老子砸烂那些王八壳子!”是赵应元的声音,他带着手下到城墙上防卫之后,迅速对那些冲车发动了攻击,但“王八壳子”还真就是王八壳子,够皮实,够硬,那上面作为护甲的木板结结实实地钉了好几层,箭矢、标枪、火铳铅弹和普通石块打上去都基本免疫,也就是大块的擂石砸下去能有一点点反应,但考虑到冲车的数量和坚固程度,要把这些王八壳子拆完需要太长的时间。至于放火去烧?冲车上的木板可是仔细用泥水泡过,火矢、油罐、火标枪打上去,黑烟倒是冒了不少,但火苗子一直没稳定地着起来。
“日狗鞑子的六十五代祖宗,毛兄弟,陈兄弟,用红衣大炮轰王八壳子狗娘养的!老子就不信你能比铁疙瘩还硬!”其实用不着赵应元提醒,毛雄辉和陈德已经开始指挥炮手装填了,无奈由于死角的缘故,红衣大炮只能沿着城墙的走向攻击到较远的冲车,对眼皮底下拆墙的那辆冲车反倒没什么办法。
似乎是察觉到“没什么办法”,距离最近的那辆冲车里的清兵拆的更起劲了,这段城墙像被狗啃过一样,外侧的砖石已经破开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缺口,伴随着一下猛过一下的撞击,破碎的夯土和砖石纷纷崩落,不断扩大着缺口的深度和广度。方才那些被震天雷集群轰炸吓阻的清兵也像打了鸡血一般,对毛雄辉、陈德负责的区段,也就是两门红衣大炮所在的地方发动了又一轮猛烈的攻势。
“杀一个逆贼赏银三两!”
“杀一个头目赏银五十两!”
“逆贼赵应元、杨王休、陈德、毛雄辉,一个人头一百两!”
“妖女朱伦璎,死的一百二十两,活捉一百五十两!”
李率泰军中的喊话一浪高过一浪,和讬军中那些毛雄辉听不懂的估计也是相似的内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清兵对红衣大炮所在区段的攻击可以用疯狂来形容。还有数量众多的壮丁被挟裹在其中,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拼命向前。一架云梯被从城墙上掀下来,就有两架云梯重新架设而上,一个清兵哇哇叫着从城墙上被揍下去,就有两个清兵大喝着冲上城墙去。进入肉搏阶段后箭矢迅速变得稀疏,而长矛这种有攻击距离优势的长兵器展露出它的威力。
在毛雄辉亲自指挥的刀牌手阵型之后,本来就有大量交给霍金指挥的长矛手,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很关键,就是瞅准机会猛地把矛尖刺入与刀牌手缠斗的清兵胸腹要害部位。两个兵种的配合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清军的这一lún_gōng势就如同汹涌的浪涛撞击在坚硬的礁石之上,浪涛粉身碎骨,而礁石巍然不动。
在刀牌手和长矛手的掩护下,两门红衣大炮终于完成了转向和装填,又是前后两声震撼性的巨响,这次是两枚实心铁球分别奔着两辆冲车呼啸而去。看着那倾斜的屋顶状结构,毛雄辉还真担心会跳弹,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量变引起质变,炮弹的动能已超过木质护甲的强度与弹性极限,它们没有被弹开,而是直接击破了冲车!
黑洞洞的破口里飞溅出血肉,铁球炮弹的动能不足以再次洞穿另一侧的木质护甲,于是以乱滚乱撞的方式全部倾泻在冲车内部,好一阵变了音的哭嚎和肢体碰撞声,运气好点的清兵直接一命呜呼,运气不好的还剩小半条命从冲车后面的门向外爬,等待他们的是从城墙扔下的标枪和石块,死相比他们的同伴更惨烈一些。
陈德吹出得手的唿哨,毛雄辉则很兴奋地打了个响指,然而他们都不得不面对眼皮底下还有一辆冲车在肆虐的事实。这一段城墙的外侧已经开始出现不稳定的险情,再让冲车嚣张下去有垮塌的危机。
陈德咬牙切齿地下了决心:“毛老弟,压制住那群狗鞑子!唐海,你上面多撑一会儿,我带弟兄们去摆平王八壳子!”毛雄辉会意,命令迅速传递给马翠花为首的弓箭手及火铳手们,本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