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方残部被李率泰特意留下的心腹爪牙轻描淡写地“牺牲”掉的同时,衡王府正经受着青州联军的猛烈进攻。
败!败!败!一处失败能用运气不好搪塞,两处失败还能硬着头皮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三处、四处……乃至更多的失败呢?对于趁机做乱的衡王来说,现在的态势已经的每下愈况、每况愈下,乃至于伊于胡底了。
“鞑子败了”的消息传至青州城内之后,不仅极大地提升了抗清武装的士气,还让大批处于惶惑之中的民众做出了选择,当战局已经明朗化的时刻,甚至连一些跟着衡王卫兵趁乱捞一把的地痞流氓也调转了枪口,毕竟现在反戈洗白还来得及。
精神、意志、体能三重崩溃的衡王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地瘫软在座位上,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流出浑浊的老泪,宫女和太监们的服侍和安慰对这个已经输干赌本的藩王没有什么效果,倒是那个被衡王骂为妇人之仁的世子朱慈愁,现在要紧牙关指挥奴仆防卫王府对举措让衡王感到一丝欣慰,然而这丝欣慰只是短暂的虚妄,很快被呼啸而至的石块砸的粉碎。
“砸,给老子砸!狠狠地砸!”黑面武人赵应元的咆哮在大老远都听得到,“驴日的衡王听着,老子和你没完!老子今个儿要把你这厮碎尸万段,给杨兄报仇!”
如果只有赵应元的咆哮,那多少还能唤起衡王府上下团结一心的斗志,可偏偏在赵应元的喊话之外还有一个音量差不多的——“里面的人听好了!我乃辽东毛雄辉,别的本事没有,杀人砸脑壳最在行,不过今天本人心情好,首恶当诛,协从不论!只要能把衡王乖乖地交出来……”
毛雄辉的喊话比赵应元的引起了更大的波动,一半是因为这明确指出交出衡王就能活命,起到了些许的离间效果,另一半则是“辽东毛雄辉”在某种意义上坐实了在数天前就在衡王府内盛行的谣言——毛雄辉和毛文龙有关系!
相比于那个被清朝政治需要捧上天的马奇诺防线祖师爷袁崇焕,在明末这个时间段里,游击战专家毛文龙毫无疑问地拥有更高的名望和人气。何况和其他是封建军头一样,毛文龙也非常擅长用收干儿子的方式控制军队,当年东江镇的“毛xx”怕是能到四位数。衡王府的奴仆、死剩的卫兵们普遍认为,就算毛雄辉不是毛文龙的亲孙子,也有极大的可能是毛文龙某个牛逼义子的儿子,在加上这个年代盛行的血统论及“兵书”、“家学”,在谣言的传播过程中毛雄辉的实力和后台都无形中放大了数倍。
然而作为“疑似毛文龙后人”迷案主角的毛雄辉,现在却心情好不起来。青州保卫战虽然胜利,却也是惨胜,战斗减员已经接近百分之二十的红线,更何况还有相当数量的重伤员不知道是否抢救的过来。至于洛英……他所爱的小姑娘居然疯狂到用自己的血去救治翟五和尚,虽然万幸没出现医疗事故,但这种极大的消耗也使得她在得知“鞑子败了”之后终于支撑不住,现在仍在昏睡之中。
熊大桩子受伤太重,被“天爷教”的人抬到战地医院时已经不治,赵铁柱、霍铁和面瓜这三人伤势惨重,但还能抢救一下,其余的“核心成员”倒是还有一战之力,尤其是死了哥哥又跑了清军,把仇恨全部倾泻到衡王势力头上的熊二杠子。
已然到了最后收尾的阶段,毛雄辉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员上的损失,尤其是那个熊二杠子,若是在极度仇恨下做出智商欠费的行为,熊大熊二组合怕是要团灭了,正当他皱着眉头思索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攻破衡王府的时候,却观察到一阵奇怪的骚动。
……内讧么?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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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王府内,愤怒的世子朱慈愁,不知所措的奴仆、卫兵和狱卒。
“跑了?这么多人看守一个,居然让他跑了!”
朱慈愁的话语再没有身为举人的儒雅,而颤抖的手和额头暴起的青筋更毫无疑问地透露出他的狂怒。在灼热目光的注视之下,几个狱卒正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小……小人罪该万死……可这番僧功夫了得……而且浑身是毒……一不小心就……”
世子朱慈愁瞪大了遍布血丝的双眼:“好……再说一遍!”
狱卒们支支吾吾地又重复了一遍。
“好,真是太好了……”朱慈愁狞笑一声,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这刀做工精美,装饰华丽,保养的也相当出色,挥舞起来真是一道凌厉的寒光,紧接着是猩红色的泼溅。
杀!杀!杀!朱慈愁已然是仇恨与愤怒的化身,在一连串疯狂的斩击和戳刺夹杂着狂笑与痛哭。卫兵与奴仆惊恐地看着衡王世子在狱卒们血肉模糊的身体上持续着碎尸,无人敢上前劝阻,只敢在心中哀叹:疯了!世子果然疯了……
然而更让朱慈愁疯狂的事情还在后面,一个哭丧着脸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哆哆嗦嗦地说:“……大……大事不好……殿……殿下已经……”
“知道了……”朱慈愁话音刚落,血淋淋的刀尖就刺入了小太监的胸膛,“为父王陪葬去,懂么?”
一身血腥与煞气的衡王世子从倒毙的小太监身上践踏而过,先是仰天长啸,然后喃喃自语:“陪葬……陪葬!妖女与毛贼作恶多端,活活气死了父王,我要把他们千刀万剐!给父王陪葬!”
三梢砲投射的石块仍雨点般朝着衡王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