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在陆景枭那句话说出来之前,沈少爷也没骨气的抢先开口,截断了陆景枭的话头。
陆景枭沉默了两秒,“当年小墨走的时候,曾经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
他话只说了一个开头,就被沈少爷打断,沈少爷布满血丝的目光看向陆景枭,突然间觉得自己这13年来的喜欢实在是太过可笑。
“所以,你是来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对我与众不同,甚至愿意屈尊来跟我说几句话,照顾我……只是因为小墨?只是因为……你答应过他,要照顾我吗?”沈少爷眼珠里缠着数不清的血丝,气到了极致,他居然摆不出合适的表情,像尊泥塑木雕似得僵在原地,风一吹就能倒。
陆景枭:“不全是。”
沈少爷闻言,身体猛地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了下去,还好他眼疾手快,没残的那一支手迅速扶住了一旁红漆柱子,然后一点一点抬起目光,死死盯着陆景枭,胃里一阵抽搐,沈少爷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这么弱时,陆景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陆景枭掏出手机,丝毫不避讳的接起,屏幕贴在耳边,声音是难得一见的轻柔:“怎么了?”
那声音……真的是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沈少爷幻想了十几年,都没能听得到,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此刻他居然听见了。
只不过,这声音并不是对他说的。
沈少爷扶着红漆柱子的手指,像是要戳进柱子里,以泄心头之恨。
手机那头,言澜百无聊赖的坐在车后座,碎碎念:“外面下雨了啊,我看其他宾客都散了,你怎么还没出来啊,我来接你了。”
某人唯恐天下不乱,偏偏又找了个很正当的理由,何况陆大总裁是出了名的宠妻,看破不说破,是陆大总裁一贯准则。
陆景枭看了一眼越来越密集的雨幕,“马上出来了,你别下车,小心淋雨了感冒。”
言澜趴在车窗上,手指有意无意的在玻璃上绕着圈圈,“那你带伞了吗?要不要我给你送啊?”
陆景枭:“小洛家有。”
言澜只好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挂断电话之后,趴在车窗边发呆。
听完全程的沈少爷,已经把柱子抓出了几条肉眼可见的指印,苍白的唇兀自擎着一点讥讽的笑意,“我都明白了,你走吧。”
堂堂沈少爷,就算失恋了,也要撑个fēng_liú倜傥,期期艾艾,本来就不是他沈少爷的风格,就算心里血流成河,面上也要装得十分孙子,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哭过,实在是忍不住太疼了,就出去找人打一架,流血总比流泪好。
陆景枭立在原地,开口:“你身上有伤,先进去好好休养吧。”
沈少爷心口一抽,这他妈都已经分道扬镳了,你能不能别再来关心我?搞得像是跟老子余情未了似的……
夜色绵长,沈少爷本来想很帅气的一个转身,留给陆景枭一个潇洒背影,不就是失恋嘛,他反正已经失恋了13年,可他到底还是有点控制不住,半身不遂的走了几步,身体逐渐没入接天雨幕之中。
每走一步,他跟陆景枭之间的距离也就远了一步,可他很清楚,两人之间就算只有咫尺距离,却仍就像是隔着一堵冰冷又厚重无法穿越的墙。
他有些单薄身影兀自孤零零的没入雨幕之中,他走得很慢,像是禹禹独行的老人,视线好像有意无意看向天边,雨幕掀起沉沉暮色,他一向都是没规没矩的败家子,可此时,他周身却仿佛是裹着一层与世隔绝的……孤独……
此时,沈家大宅外。
言澜在车窗上都快趴睡着了,这才看见陆景枭撑着一把黑色大伞从沈家出来,她第一反应是要下车去接,可脑子里突然响起陆景枭说过的话,只好乖巧的守在门口。
陆景枭踏着细碎雨花走了过来,到了车门口,先关了伞,这才伸手拉开车门,一骨碌钻进了后座。
言澜赶忙拿毛巾去擦他身上的雨水,一边碎碎念:“你怎么不上车了再收伞,身上衣服都淋湿了,万一回去病了怎么办?”
陆景枭身体虽然正在逐步恢复,可还是比常人弱了一些,这么大雨,很容易淋感冒的。
陆景枭轻笑了一声,“没这么弱。”
他是怕把雨水带进车内,免得到时候言澜沾了雨水感冒,任谁都想不到,在外人眼中钢铁一般的直男陆景枭,居然也有这么会照顾人的时候。
言澜瞥了他一眼,你自己到底多弱心里没点数么?
给陆景枭擦干净身上的雨水,又打电话回去叫人先准备姜汤,忙完了这一顿,她这才放下心来。
车子迅速驶离,朝着燕园的方向开了过去。
……
沈家,书房。
书房内装潢颇为考究,架子上摆放着不少价值连城的古董,墙上也悬挂着不少名家书法,很有沈导个人风范。
此时,沈少爷三魂少了七魄似的,一身雨水,神色呆滞的站在书桌前。
对于自己这个不成器儿子,沈大导演自己心里也有数,原本以为沈少爷这次是真的改邪归正,没想到,这才上任第一天,就闯出这么大祸来。
沈巍一脸沉如水,重重拍了拍桌子,“你这个孽障,你到底想怎么样?当初是你自己要去警察局,这才刚进去,就给我惹这么大麻烦……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沈少爷难得没顶嘴,他现在实在是没那个力气,只是略微低垂着脑袋,眼珠里缠着的血丝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