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言澜斜靠在床头,如墨色一般的眸子看向窗外。
夜色绵长,灯火百结。
那一刻,她忽然没来由的有些想念陆景枭,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陆景枭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陆景枭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熟悉的声音,“澜澜,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立在一片漆黑夜色之下,他略微抬起眸子,目光没有聚焦的落向远处。
远山如黛,却不及那人半分颜色。
言澜捏着手机,那一瞬间,仿佛压抑在心底的委屈苦衷,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她原本也觉得没什么,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她就算死也要咬牙走下去。
可是,此刻听见陆景枭放软了声音的询问,她忽然觉得,从前那种一心想要复仇的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言澜委委屈屈的开口:“没有,我就是……想你了,陆景枭,我想你。”
前世的时候,她从来都没对他说过这种话,脑子里除了恨和逃离,她就像是瞎了似得,从来都看不到陆景枭的好,也看不到这人对她的付出。
如今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疼。
电话那头,陆景枭立在廊下,背脊绷成一条直线,他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陆景枭原本犀利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柔和下来,语气也放软了几分,“我也想你,等这边事情处理好了,我就马上回来,乖。”
言澜撇了撇嘴,一手摸了摸自己不争气的脑袋,“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还有,不准乱勾搭软妹纸,听见没有?”
陆景枭额角一抽,他们两个,到底是谁不放心谁?
他唇角勾勒出一抹无奈笑容,“好。”
言澜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陆景枭在廊下站了片刻,这才转身重新走了进去。
言澜从手机里翻出一张之前拍的陆景枭,是一张很远很远的远景照,一片风景如画里,陆景枭只留下一个背影,那背影里,像是埋进深深的孤寂。
言澜看了好半天,这才选了这张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还配了一行字:十里山河不如你。
这句话后面还有半句,她没有发出来,十里山河不如你,万般野心只为你。
她这条朋友圈刚一发出来,就炸出来一堆夜猫子。
莫凡:傻逼了吧?十里才多大点地?咱们主子许你万里山河啊!
沈少爷:风景图里那个野男人是谁?
融天:围观大型出轨现场,实名要求出那个野男人。
庄雪落:哇,澜澜你拍照技术真的好好啊
云礼:文采斐然。
周源:手动点赞。
……
一大堆评论上面,陆景枭和贺兰两个人居然都点了赞,这就有点诡异了,言澜吓得差点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她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这贱爪爪,发什么朋友圈啊!
然而,现在再来删除这朋友圈,怕是有点欲盖弥彰,算了,死就死吧,图个吉利。
言澜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关掉了朋友圈,嗷呜一声惨叫,慢慢昏睡了过去。
……
千首城,殡仪馆。
休息室。
空气中一阵诡异的死寂。
沈少爷和赵墨两人坐在一边,比起询问案子,赵墨的眼珠子倒是一直贼兮兮的在沈少爷和陆景枭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的。
情敌当前,破案又算得了什么?
沈少爷这次过来,本来是打算公事公办,就算是沈慕雪,他也得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走,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陆景枭也在这。
沈慕雪神色苍白憔悴,声音沙哑的开口:“三少,我爸怎么说也是你大叔,他现在已经走了,你难道还要他死后都不得清净吗?什么性侵,全都是假的,我爸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这不但是毁了我爸的声誉,也是毁了我们整个沈家的声誉,你懂吗?”
沈少爷翻了个白眼,你爸是不是那种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这事要是搁在别人头上,估计也就顺杆爬,就算沈长陵生前真的有什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这霉头。
何况,沈少爷再怎么混账不是东西,也是沈家的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旁人过来查问,沈慕雪可以直接打发走人,比如魏千山亲自过来,也没问出个什么名堂来,可沈少爷亲自过来,沈慕雪这位置就尴尬了。
要不是知道沈少爷父子对沈氏集团没什么兴趣,她倒真的怀疑沈少爷是不是假公济私,故意想往他们身上泼脏水,趁机夺权了。
偏偏沈少爷又与众不同,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他斜睨了沈慕雪一眼,“大叔突然暴毙,我也很难过,可这到底是公事,他涉嫌性侵是事实,我们必须查证清楚每一个关节点,才能找到凶手,还他一个清白,你推三阻四藏着掖着,是不想我们找到凶手,替大叔报仇吗?”
沈慕雪闻言,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泛红眼眶泪珠瞬间落了下来,一脸委屈:“三少,你这是什么意思?爸爸走了,我比谁都难过,我比谁都想找到凶手,可是我不能为了这个,让爸爸声名和我们整个沈家的荣誉毁于一旦!”
沈少爷眉头微挑:“沈慕雪,到底是凶手还是大叔的名誉重要,你自己心里有数,何况大叔突然暴毙,你真的以为外界一点都不知情吗?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沈慕雪一副柔弱无助的神情,若不是沈少爷和赵墨在,此刻怕是已经朝陆景枭投怀送抱了。
只可惜,她明示暗示了半天,陆景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