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表情,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路乔也抵挡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拿起关掉了空调冷气,开成了暖风,声音尽量放的温和,“我把空掉调成暖风了,一会儿就不凉了,你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了吧,那上边都浸透了热水,你会被烫到的。”
“哦,好。”
温然反应过来,颤着手指尖去拉衣服的拉链。
一下没拉开,两下,还是没拉开。
路乔就在旁边看着,特别的难以理解,到底是有多怕疼,温然怎么就抖成了这个样子,连个衣服拉链都弄不开。
实在是看不过去眼,路乔直接伸手打算去替她把拉链拉开。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暴力的踹开,重重的砸到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路乔尚来不及回头,一股劲力袭上后颈,揪着衣领狠狠的往外一拉,踉跄后退,身子和门一样那么重的砸到了墙上。
眼前一黑,一股腥甜味涌上来,堵在喉咙口,哽得难受。
疼,骨头要散架一样,震得内脏都是疼的。
而把她推在墙上的罪魁祸首,却连个眼神都没有朝她投来,紧张的握住温然的手,“小然,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怎么哭了?”
她带着哭腔,“阿宴,热水好烫。”
袖子挽起,露出微红肿的胳膊,霍宴的眼眸底戾气翻滚,刀子一样冷冷扫向路乔。
路乔扶着墙,勉强站稳,后脑磕到了墙上,现在眼前还是黑的,视线模糊,缓不过来。
隐隐约约看到一只手朝自己伸了过来,一杯热水就这么直直的泼了下来,烫的路乔惨叫出声。
刚滚开的热水,即便是放了一会儿,温度依然不减,扑上去生生就烫红了一片。
红的泛白,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开始慢慢鼓起了水泡。
皮肤快要烫红的剧痛感,令她清醒,视线陡然清明,就看见霍宴将手里的茶杯扔了。
已经空掉的杯子,摔烦了脚边,放回桌上,发出支离破碎之前最后一声惨叫。
疼痛的刺激使得路乔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可比手更疼的是心。
这一杯热水何止快把她的手给烫熟了,是直接把她的心给烫没了。
疼痛和绝望,原来真的是没有极限的,无数次觉得,已经经历了极致,可霍宴总有办法,在无数次之后,又多来一次,让她知道,其实还有更痛的在等着她。
霍宴的眼里怒气翻滚,掀起一场风暴,把映在其中的路乔撕了个粉碎。
“路乔,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所以才使你这么有恃无恐?嗯?”
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带了浓重的血腥味,他语气森然说:“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无视我一次次的警告,挑战我的底线?”
路乔却觉得好笑。
有恃无恐?
这个词用在这里未免显得太不合适了点吧。
何谓有恃无恐?
就是——因为有所倚仗而无所畏惧,毫无顾忌。
她一直都在走钢丝,手无寸铁,面对千军万马,她能在人前微笑,靠的是背后无数次弯腰甚至下跪,一切都靠的是自己,她何时有过什么依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