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陈皮含笑答应。
老者见陈皮不守不攻,气势更盛,另一路的车也杀了出来,“车九进五”,这一下,两只拳头都伸了出来,进攻态势完全彰显,或许在老者看来,自己就像一个武林高手,面对一个幼童,根本就不用和他讲究套路。
仅仅两步,陈皮已经将老者的水平摸了个差不多,心中好笑,“如果下棋的都是这水平,我三老爷简直就是棋圣,我最不济也是个圣人门徒了,再引你一步吧!”
又是一个“兵五进一”,身着黑甲的小兵过了河,面对对方的千军万马,孤零零的站着,没有“一去不复还”的豪迈,反倒好像是被身后的长官拿着长刀逼上了前线。
老者“车九平二”,吃掉了陈皮之前摆的一个“炮”,颇为得意,捋了捋下巴。
这时,老者已经彻底进入彀中,即便是再想回援,也已经被缠住,脱不开身了,于是,陈皮再无顾忌,开始施展杀招。
“啪啪啪”,两人你来我往了四步之后,老者的手在空中举着,手里的红漆大炮已然哑了火,再也落不下去了,一旁“苦口公心”的老爷子也不苦口了。
陈皮等了又等,不见老爷子落子,轻轻咳嗽一声。
老者其实也看出来败局已定,可脸面实在过不去,嘴里不住的说着,“刚才大意了,有点大意了。”
观棋那名老者倒是颇为仗义,解围说:“老钱,你心脏不好,大热天,你一边歇会,我和这个小青年来一局。”
“老钱”深通借坡下驴的妙处,一手捂着心脏,“是,从今天早晨出门就觉得心脏不舒服,你来吧!”
“小青年,咱这样,咱俩来一把,你也别上谱,咱俩从头开始,我输了给你一百,赢了咱就是平,行不?”
“大爷,咱别说钱,就是个乐,你要是有空,咱就再下一盘,行不行?”陈皮笑着说。
老者闻言,不仅不感激,说话反倒难听起来,“小青年,你别狂!咱不差这点钱,关键是这个事,你小子不地道,没你这样摆棋的,挖坑设套,人性不行!”
陈皮听着不得劲,自己好心好意,到了他嘴里反倒成了“人性不行”,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肉人!
“大爷,你也别说我人性不行,咱现在重新下,好了孬了,各凭各的本事!”
“老钱”不言语,默默退到一边,刚才观棋的老者在马扎上坐下,“呦!小青年就赢了一局,狂得还有边!”
陈皮不语,摆好了自己的棋子,老者摆一个棋子说一句,摸出烟点上,又把烟盒放进兜里,根本没想起陈皮这茬。
老者执红先行,一上来就是“炮二平五”,当头炮,棋子摔得响亮,却也只是最普通的一招。
陈皮不急不躁,“马二进三”
接下来,两人各自排兵布阵,老者似乎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一下面前的年轻人,没有丝毫保留,陈皮却不着急,若是一年前,以他的性子,那是万万做不到这一点,早“飞车”“飞炮”“飞马”“飞相”,总之是能飞的都飞出来了,然而,在跟着三老爷下棋之后,性子却是慢慢的磨了出来。
老者“车一进一”,过了河,落子之后,脸上鄙夷更甚,“小青年没点小青年的样!”
陈皮仿若不闻,他三老爷说过,在棋盘上,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品性,什么样的人,就下什么样的棋,浅薄的人,东一拳,西一脚,全无章法;暴躁的人,被人家一点就着,终难成事;赖步悔棋的人要么是单纯无知,要么是卑鄙无耻,彻底看清之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传授这番话的时候,三老爷正在传授“三环套月”谱,陈皮脱口说:“您老人家这么爱给人设套,是不是阴险狡诈的人?”
三老爷当场翻脸。
有了这些教导,不论老者这句话是不是有意而为之的心理战,在陈皮面前,却是掀不起丝毫波澜。
七八步之后,形势成了一边倒的局势,老者泰山压顶,步步紧逼,陈皮看起来只有招架之力。
老者心中快慰,也不细看,“车四平一”,吃掉一个黑马,“怎样,小青年,你还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