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阴沉着脸,点点头,“不错。”
“到我了!”陈皮挠了挠头,“残雪凝灰冷画屏。”
“纳兰词?”年轻人傲然一笑,点出了出处,继而背了起来,“残雪凝灰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
“厉害,厉害!”
平分秋色。
“庭前落尽梧”
陈皮不待他说完,已经抢着开口,“庭前落尽梧桐,水边开彻芙蓉”
忙里偷闲,他还点着一根烟,袅袅青烟升腾,对手的底细他摸得差不多了,这人可能看得不少,不过应该都是大路旁的,如此一来,何足惧哉!娓娓说道:“谢家庭院残更立。”
“还是纳兰词!”年轻人的心里开始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想了想,才说:“谢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梁,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辨香,此情可待成追忆零落鸳鸯”磕磕巴巴,总算是背下来了。
蒯鹏众人面露喜色,交头接耳。
“看出来没,这小子不行了!”
“还用你说,也不看看皮子哥是干嘛的!”
“行了,都别说了,听他们背!”
年轻人面色潮红,抹了一把额头,想了想,“问世间情为何物!”声音有些发虚,实在底气不足。
此言一出,蒯鹏等人都是面露喜色,谁曾想,陈皮干净利索吐出两个字,“不会!”
蒯鹏的笑冻结在脸上,显得傻呵呵的,“啥!这个你不会?不是什么直教人生死相许么?”
年轻人也是有些诧异。
“我只会背到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这几句太出彩,后面就没背了!”陈皮如实相告。
“喝!”大汉得意至极,脱口叫道。
“喝就喝!”陈皮孩子气的嘟囔一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头,“来瓶水!”
蒯鹏脸上不好看,不过还是安排人送来瓶水,陈皮一口气灌下半瓶,抹了把嘴,“那我开始了啊,落日与湖水,终古岳阳楼。”
年轻人的喜色还没褪去,就凝固在脸上,微微还带着咬牙的声音,“又是纳兰词?”
“不好意思,我别的不会背,就会背二百多首纳兰词!请吧!”
“我不会!”年轻人含恨吐出几个字。
蒯鹏众人欢呼雀跃。
一旁的大汉脸色铁青,伸手拿起酒杯,就要喝。
“等等!”蒯鹏伸手挡住,“什么意思!凭什么你喝!”
“他输了就是我喝!”大汉努力做出一副凶相,恶狠狠说。
蒯鹏哪会被一张丑脸吓住,略带调侃,“我兄,规矩是这么定的么?那刚才我朋友那杯酒怎么算!”
“这”
一旁白净年轻人把话接过,“蒯老板是吧!怎么说呢,今天真是误会,我就是好心好意帮忙说和,没想到参合进来了!”
陈皮志存高远,一摆手,“由他,由他!这才刚开始!”
蒯鹏察觉到老友不打算草草了事,眉梢眼角都是笑,实在难掩心中的兴奋,已经好几年没见他如此大开大阖,畅快淋漓了,于是,松开手,说:“待会你输了,我喝!”
“好!”
白净年轻人想了又想,“重帏深下莫愁堂。”
“卧后清霄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干净利索背完之后,陈皮片刻不停,接着说:“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
“又是纳兰词?”年轻人试探着问了一句,声音不自觉带着颤抖。
陈皮点头,“是啊”
“我不会!”郁闷至极,压抑至极的低吼。
大汉的因为一杯酒下肚,脸上黑里透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又是一杯酒下肚。
“几回花下坐吹箫。”
“银汉红墙入望摇,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陈皮背完,紧接着再问:“青衫湿遍,凭伊慰籍,忍便相忘。”
“纳兰词?不会!”
“喝!”
不过半个钟头,四杯酒下了大汉的肚子,若是慢慢喝,或许他还能坚持,可连着四杯急酒,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身子摇晃了一阵,“哇”一声,当场吐了起来,清汤挂面,稀汤拉水,随即半死不活,萎靡在地。
“妈的!好诗,好词多了去了,谁会只盯着纳兰词背啊!”年轻人郁闷至极,终于,开口了,“我输了!”接着,他对着另外两名大汉使眼色,示意他们掏钱。
“不急不急,时间还早呢!”蒯鹏嬉皮笑脸的说着,转头看向陈皮,“皮子,你倒是输一次,让我也喝杯酒,尝尝一千六百八的酒什么味!”
人群里有人跟着响应。
“怂喽,怂喽!”
“就会欺负小姑娘!”
“王八犊子!”
侯三带着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周围人或许是感觉到这帮人的凛凛战意,自觉往旁边靠了靠,因此侯三几人就格外显眼。
年轻人看在眼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也意识到今天不会善了,反倒是光棍起来,昂首挺胸,做了个请的手势。
接下来的时间,双方你来我往,我国古诗词浩如烟海,陈皮自然有很多没听过的,蒯鹏也不可避免喝了两杯,好在他酒量颇佳,仅仅是面色微微红润,眼睛贼光四射;而另一边,可就惨喽,剩下三名大汉一个接一个倒地,只剩下白净年轻人自己。
当然,到这个时候,已经开了六瓶酒。
哥俩对视一眼,觉得差不多了,蒯鹏说:“好了,哥们,今天就到这吧,不过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