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突然想到刘如意的遭遇,不自觉对项晴的身世展开了简短的联想,或许,她的蛮横和刘如意的骄傲一样,只是一层掩饰的外壳?为了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他问:“你们俩怎么不出去吃?大鱼大肉,大快朵颐?”
“不如家里的饭香!”
这点陈皮倒是同意,顿了一下,他又想起刚才在屋里被打断的话题,问:“你说实话,我到底是算老的,还是小的?”
项晴眼睛翻白,“你还有完没完!”
“你说出来,我就不问了。”
“老的!”项晴耐心耗光。
“老么?三十,应该还可以吧?你想想,人如果活到七十,三十五岁才是中间,那我应该算是中间偏下,对不对?”
这次轮到项晴无语,眼睛横了横,实在不愿搭理,这个人太无聊了!
陈皮有一门拿手绝技,如果一个问题,在某一个人那里得不到满意的答案,那就一直问下去,锲而不舍,而且,在问的时候,脸上要笑容不断,伸手不打笑脸人么,一般情况下,用不了几个回合,对方就会投降,屡试不爽。
现在他又把这招用了出来,“你别瞪我,实事求是的说,你觉着我刚才说的有没有道理”
终于,在杨大爷家门前,项晴投降了,“你算年轻的,行不行,麻烦你别问了!”
“早说实话,我早就不问了!”
两人进了屋,半个钟头,两人酒足饭饱,走了。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两人站在梧桐树下。
陈皮问:“你去哪?我送你,正好我也要出门。”
“我没事。”项晴的声音很低,略略带着羞涩。
“你不会打算再蹭一顿吧?”陈皮忍不住诧异。
“嗯。”项晴含羞点头,弱弱的说:“我给他们买东西好不好?”
“哎!”说实话,每天蹭饭,陈皮也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又加上一个项晴,难道两个人要一起堕入没脸没皮的深渊么?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啊!
“很为难么?那算了吧,我走好了。”项晴一脸的失望,脑后的马尾在这一瞬间,似乎也垂了下去。
没有男人能对这样一种情况无动于衷,陈皮挠了挠头,逞英雄,“那你在店里待着吧,我晚饭之前回来。”
项晴立时由阴转晴,“你干嘛去?”
“这盆花出了点问题,我去找人看看。”陈皮眼睛看着茉莉花,略略有些失落。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在这里待着也没意思。路上顺便学学你的老狐狸经,是吧,老狐狸?”
“是,小狐狸!”
“切!”
从上了车,项晴的嘴巴就没闭起来,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在抱怨车里没空调,陈皮实在摸不准这个姑娘的脉,敢怒不敢言。
车子一路向北,穿过市区,几乎是和蒯鹏家同一纬度的所在,不过一个在t市的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大路两旁是一间接着一间花圃。
陈皮显然是有目的地的,对前面几间视而不见,直接在一间“向阳”花圃前停了车,端起花盆,犹豫了一下,转头问:“你还下去么?”
“肯定下去啊,车里这么热。”项晴一边擦汗,一边不耐烦的说。
“我觉着你还是别下去了,里面有不少虫子。”
“我有防蚊水!”项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绿色的瓶子,对着自己喷了几下。
“你装备倒是全啊!”陈皮莞尔。
“小姑娘嫩着呢,像你,皮糙肉厚,蚊子咬不透!”项晴哼了一声,下了车。
陈皮随口一句玩笑,“你最好别惹我,一个不高兴把你扔这,我自己走!”
“你敢!”又是一双大大的白眼。
陈皮觉着自己就算是一个要强的人,此时发现,项晴比自己还要强,连一个玩笑也不愿认输。
花圃里,永恒是主题,不热不凉的温度,略略潮湿的空气,盘旋嗡鸣的蚊虫,参差错落的花木;如果把蚊虫换成白鸽,再加上一位王子,一位公主,这里立时就能变成总会出现在童话世界里的一片乐土。
陈皮走在前面,眼睛东瞅西看,这里他不知来过多少次,可是每次都能有新的发现,所以兴致盎然;项晴跟在后面,嘴里嘟囔着,眉头锁着,白嫩白嫩的手臂不住的挥舞,这里的虫子怎么就不怕防蚊水呢?
今天是礼拜天,花圃里挺热闹,四五个工人忙来忙去,在花圃中间,一个矮胖的小伙子正向一名中年男子介绍一棵发财树,见到陈皮,笑着打招呼,“皮子哥,你来了。”
“虎子,忙着呢。”陈皮笑着说。
“陈叔这两天出去了,不在。”
“华叔呢?”
“办公室。”
“行,忙你的吧,我自己过去找他。”陈皮笑了笑。
“看来这里你挺熟啊?”项晴说。
“还行,养花种草其实锻炼人的耐心。”
项晴不以为然,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