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眯着眼睛,冷哼道:“宽恕?宽恕这些小崽子那谁来宽恕我?这个月租金又得交了,这破店还转不出去,我今儿告诉你王涛,要不是看你名牌大学的,老子早就炒你鱿鱼了,要是你再带一些不干不净的崽子回来,你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没有下次了,李老板。”王涛低头,黑框眼镜下的双眸闪过失望的情绪,眼底隐有湿润,镜片上渐渐出现一颗颗透明的液体,积聚在一起氤氲模糊了整个视野。
“汪汪汪!汪汪!”岔尾站在沙发上朝李老板大叫,李老板狠狠地瞪着岔尾,最后啐了口水,走到柜台里打开抽屉拿走里面所剩不多的钱轻蔑地走出店门。
“汪汪汪!嗷---”
“好了岔尾,别叫了。”王涛摘下眼镜,嗓音有些沙哑,用白大褂擦了擦镜片,复又带上,重新抬起头的他面上挂着微笑,全然不见刚才的失落,“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岔尾想留在这里可不能这样对李老板。”抬手顺了顺岔尾背脊上的毛,王涛抱着岔尾走进洗浴间。
灯火阑珊的街道,大厦耸立在漆黑的夜幕中,上面不停变换的霓虹灯给夜色带来了绚丽。饕餮溟紧握着乔野的手在江滩边散步。后者一脸生无可恋地跟着踩在松软的沙土里。
“你说,这家宠物店收留那么多宠物,看上去应该是有一个善良大方的好老板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肥头大耳,满肚子坏水的油腻老男人?”乔野不解的吐槽,一想到王涛那张苍白的脸上带着隐忍的笑容,他的心就开始难受,透过这样的王涛,他就像看见以前的自己,为了生活委曲求全,向错误低头。
饕餮溟看着面前的江水,夜风拂过带来潮湿的味道,他说:“这个李老板是个暴发户,这家店是他过世的奶奶留给他的,可能他奶奶也没有想到昔日疼爱的孙子会变成这副模样吧。”
“王涛的宠物医院理念真的挺好的,可能是他对这家医院抱的期望太高,现在所有苦头都得自己吞。”乔野叹气道,谁又不是对自己期望的东西满怀信心,心存念想地去做呢,但想象和现实往往有很大的区别,一个是存在美好之处的甜心巧克力,一个是裸露在外的无糖咖啡,一个是对生填补的期望,一个是浇灭信念的熔浆,人不就是自打出生便一边折磨一边爬起地活着么?
“嗯。”饕餮溟轻声应和,手掌心里有身旁人的体温。乔野仰头,任夜风吹乱他的头发,“你说,这记忆宫殿是这只狗的吗?”
“他不是狗。”饕餮溟纠正道。
“哈哈,好,他是你老友。”乔野大笑,说:“这只祸斗看起来很不得了的样子,可惜被陷害,但他不是被贬做三世的阳间狗吗,为什么会有人的形态?”这个问题一只困扰他好久了,同时也混淆了他的试听,要不然他也不用绕那么大的弯子去猜测这座宫殿是谁的。
饕餮溟瞥了眼乔野,五指紧了紧,道:“这是他最后一世,法力也慢慢回到他的灵体,我以为他本可以安然度过这次劫难,但那些同僚嫉妒成狂,根本不想他再次位临神位,让他不得已显出人类的形态避祸,他属火,正值正午,又有内伤,这才在公交车上不支。”
“哦……那你把我拉走,是为什么?”乔野问。
“他要变成幼年形态了,如果我们在场,王涛会问这是怎么回事,与其尴尬,倒不如将谜题留给他去猜。”
江滩上不同的人散步着不同的风景,晚风吹过说话人的衣角,将言语挟走,带向江上洒进江水里,水上泛起的波光就是两人单独的秘密,是在这个世界独有的话题。
当太阳在被记住的时间里出现在蔚蓝的天空中,这代表着新的时间伊始。乔野和饕餮溟坐在宠物医院对面的一家甜品店里,视线是不是看向对街的宠物医院,就这么坐了两个小时。
王涛处理完学校的论文,一大早便来到店里值班。刚走进门,迎面扑来一黑色影子,双腿遭到重物的撞击,王涛蹲下身,就见岔尾咬着他的裤管,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他,嘴里还呜咽着发出可爱到犯罪的声音。
抱起岔尾,王涛欢喜地开始营业。换上白褂子,一如往常地将小可爱们喂饱,然后拍下它们可爱的日常照片发到微博上,配上颜表情和文字:
今天又是可爱的一天(i_i)小可爱们等着爱它们的人来呢!
“汪汪。”岔尾看着手机屏叫着,王涛揉了揉这只大脑袋,说:“等哥哥我有钱了,就接手这家店,以后就不用受制于人了。”
伸个懒腰,王涛将店内的音乐点开,空气里飘散开欢快的乐音,一群宠物开始撒欢儿,此起彼伏的叫声和着温和的曲调显得那么祥和又欢快。王涛抱着岔尾躺在靠背椅上享受着这如同梦中的一刻。
“汪汪……嗷……”
王涛皱眉,抬起岔尾问:“怎么了岔尾?”
“嗷!!!”岔尾扭动身躯,表情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分岔的尾巴直直竖起,店内的所有宠物瞬间没了声,全都看向痛苦中的岔尾。
“你怎么了?”王涛一下子紧张起来,将岔尾抱上治疗台,拿出医具开始检查,但全身都检查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唯一的一处就是岔尾体温不断在升高。
“嗷呜……”听见岔尾痛苦的声音,王涛面露焦虑,心里打着笃,冷汗不停往下淌,“所有指标都正常,也没发烧迹象,这体温怎么回事?”
“汪!”一声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