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睁着眼睛说瞎话,面色不红心不跳。就连她自己也佩服自己,怎么能在这二位面前,这么坦然地撒谎,内心没有一丝慌乱,完完全全的平静与淡然。
燕梓桑与曲清河陷入了暂时的沉默,或许是这个从未听说过的传奇需要一段时间的消化,也或许是在思考着顾盼所说的,是真是假。
顾盼也不语,只是看着他们。
有时候,过多的解释反而会显得心虚。
而且她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除了见招拆招,简直没别的办法。
不过燕梓桑应该不会对她下手,至少暂时不会。
曲清河可就不一定了。
这人喜怒不定,性情不明,上一秒笑呵呵地,冬日里的暖阳一般,被他诱惑,走了过去,便会掉入冰窟窿里。
“你说二小子会不会跟这丫头一样?”半晌曲清河说了这么一句,顾盼不解,燕梓桑却是有些无奈:“二师兄不过提了提另一个界的事,这么容易便过来了,陈国岂不遍地都是那里的人。”
曲清河闻言长叹一口气:“我也觉得不可能,只是想着,万一二小子是回去了呢。”
说着,眼中罕见地多了几分哀绪。
顾盼知他二人说的是观门子的二弟子,那个名叫方休的。
想来曲清河与方休是自幼一同长大的情意,此刻想到他,多少会有几分难过。
只是听他们的话,似乎是相信了自己的说法。
想到这里,顾盼不禁悄悄地松了口气。
总之,这一关便过了。
“只是你这教法也忒野蛮,总该循序渐进才是。”忽的,曲清河又笑了出来,脚搭在桌沿上,身子向后靠,让凳子的两只腿悬空。
“我试过,这身子的功夫还在,只是这丫头不会使,久而久之的,便也懈怠下来。现在不过叫她慢慢唤醒身体的记忆,若这服药下得不猛,便没作用了。”
曲清河点点头,师兄妹二人便商量起了该如何将顾盼练出来。
顾盼越听越心惊,只觉毛骨悚然。
本想着要不要逃了算了,心中暗自估量了双方的战力,就算黄雀儿站在她这边,也只是被人虐杀的份。
早知道刚刚不解释直接让曲清河弄死算了。只是也并非全无坏处,至少在曲清河面前,她用不着小心翼翼地假扮燕梓桑在旁人面前,她本就失忆,性情与以前大不相同。而像曲清河这样一个熟悉燕梓桑过往的老狐狸,在他面前不用装腔作
势,实在是舒快畅意。
这也就导致了,顾盼去往竹林的频率直线上升。
有时候是来看黄雀儿,有时候是被燕梓桑的酷厉折磨得受不了了,前来躲躲。曲清河也乐得替她打掩护,却每次都被燕梓桑识破,然后一通好打。
每每这时,顾盼就抱着黄雀儿,一面吃着小点心,一面乐呵呵地看着,全然没有半点愧疚。
自然,事后还是要去拿两坛子惊桃酒给曲清河作为安抚的。
这日,顾盼与燕梓桑正练着她已勉强能与燕梓桑对几招了,尽管对方让了让,忽的便有人赶来,说燕平策来找她。
燕平策来找她,本不是稀罕事。这小子一有空,便会来找他姐姐,顾盼早已经习惯,只让人叫他等等,过会儿再去。
来人却道,燕平策有急事,叫顾盼赶紧出去。
听他那意思,燕平策真的遇上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顾盼一惊,还以为真出了什么事,便赶紧与燕梓桑出去。
才一见面,不等顾盼发问,燕平策直接拉着她便走,全然没理会燕梓桑。
他虽目中无人惯了,可对于燕梓桑,在顾盼说过几次之后,也算是带了几分尊重,每次见面总会打个招呼说上几句话。
今日却是这样,着实反常。
顾盼心中越发慌乱,回头去看,却见燕梓桑并没跟上来。
来不及张口问,燕平策就拉着她走远。
两人一路往府外走,燕平策速度不慢,半点也不做停留。
顾盼心中七上八下的,几次想开口,都没找到时机,只好由着燕平策送她上了马车。
马车渐渐快了起来,顾盼在车内,怎么也坐不住,便掀开了窗帘,找了找,却不见燕平策的身影,只好问随性的侍从:“策儿呢?”
“小公子乘马先去了。”
“出什么事了?”
那侍从额上冒出都大的汗珠:“小公子不准说,只叫属下将小姐送过去。”
“送哪去?”顾盼望了望四周,京城她不是很熟,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
这条街,却是她没来过的。
那侍从不知该怎么开口。
顾盼便知,燕平策下了死命令,要不然,一般没人敢不回她的话。
为难他也没用,顾盼放下窗帘,坐了回去。
燕梓桑没跟来是为什么?是因为她知道了这是什么事?是因为这不过小事,她不必跟来也可。还是的确出了大事,她要在暗中谋划一番。
思来想去没个结果,顾盼正觉得烦躁,马车却忽然停了。
没等停稳,顾盼便推开了门,险些把车夫给撞了下去。
抬头一看,当即咬牙切齿,拳头捏得死紧。
臭小子把她弄到骁卫营来了。
这会儿才想起来,今天初三,是骁卫营比擂的日子。
想来之前自己拒绝得太决绝,燕平策不好再劝,索性到了今天先斩后奏,将她带了过来再说。
燕梓桑只怕也是想起了今儿是什么日子,故而没追上来。
亏她一路上担惊受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