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诶了一声,走了出去。
离开神仙居,束九想去看看陈劲,听说他是受了伤的,也不知伤得重不重。
陈劲本来在休息,听说她来,撑着爬起来,穿着便衣,脸色较平时白了三分。
“你可还好?”他看起来真是孱弱得很。
“我没事,你……”陈劲面对她总有些不知所措,想她当做朋友对待,却又总忘不了她的身份,帝王的人,他该远离。
可他还是忍不住,垂头问了一句:“那日你未受伤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束九笑着转了一圈,又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陈劲下意识想留,手刚一动却又克制住了,只低声道:“你慢走。”
出了将军府,天就不早了,不得不回宫了。
虽然她实在是不想回宫,但没办法,皇帝的命令不敢违抗。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一直待在宫里太危险,该好好想个法子脱身了。
边走边想,她仍旧觉得身后有人跟踪。
她放慢了脚步,走到一处小摊边猛地回身,只有慢悠悠晃着的行人,看她的眼神并无半分不对。
她又回转头来,面前陡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吓了她一跳,推后了一步。
杨天翔脸瞬间黑了下来:“我像鬼吗?”
束九狐疑地盯着他:“你是真的杨天翔?”
“不是真的还能是谁?”杨天翔更不舒服了,无端端的被人打昏塞在床板底下不见天日,还让别人顶着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这些天祖父和父亲问他的那些话简直让他莫名其妙,他跟这个家伙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些异样的眼光,搞得他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真是郁闷死了!
她现在居然还敢跟他说这样的话?
看这咬牙切齿的样子,束九有点相信他是真的杨天翔了。可是——
“你干什么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路只许你走了吗?”杨天翔几乎要咆哮了。
这傲娇的程度,应是真的无疑了。
既然不是他,那么跟着她的是谁呢?
束九冥思苦想着让到一边,嘴上机械般道:“不好意思,你走吧。”
说着她便拧着眉头自顾自走了。
杨天翔回头一望,更是气闷,这个人!居然又这么无视了他?
束九带着警惕和小心一路回到皇宫。自从她回来,承欢殿就来了一拨又一拨打探的人,她只视而不见,全交由管事太监处理。
可只要在皇宫一日,麻烦只能有增无减。
若能离开皇宫就好了。
可是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依旧没有任何办法。
她有时候甚至想直接跟皇帝提,可那样定是行不通的,献帝不会同意。
窝在承欢殿半天,她还是忍不住想出去,便带着霜白去了献帝那里,好言相求:“陛下,秋娘有孕了,我想去送些滋补的东西给她。”
献帝抬头看她一眼,知道她是在宫里待不住,正好自己又忙,笑道:“出去是可以,不过晚膳前必须回来,否则朕便让人去逮你。”
“好好好!”束九连连点头,兴高采烈地出去。
给秋娘送东西倒也不假,她确实觉得宫里的好东西多,想给她送点去,不过不能用贤妃的身份。
她便选了上好的阿胶人参等补身体的东西,交给冬子,让冬子以长笙的名义送上门。
办完这事,吃了点东西,她便想去太守府。洪氏老叨念总见不着她。
买了她喜欢吃的马蹄糕,往太守府走去,却在一处转角路口,衣袖上落了把灰。她不由停下,拂去那灰,头一侧却不经意看见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她心中微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自然地去了太守府,却很快就出来,转去了刑部。
与范弘打过招呼,她便招来飞龙:“替我办件事去。”
她低声说了一番。
飞龙张大了嘴,连连摆手:“这,这怎么行?”
“让你做你就做。”束九板起脸,“这是命令。”
飞龙只得苦着脸答应,谁叫她官大呢。
束九从刑部出来,心情好似很好,大步向集市走去。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竟走到了白鹭湖边。
风锦桥边上有座空置的宅子,束九仿佛饶有兴趣地走了进去。
她刚进去,便传来“啊”地一声惊叫。
外头便有人影飞快闪进去,快得看不清形容。
“救命啊!”束九的声音从一处破败的门板后传出来。
那人迅疾奔过去。
这时,屋内便冲出七八个带刀的衙役,冲上去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束九也不装了,直起身子掸了掸衣服的灰,面向那人。
那是一张貌不惊人的脸,皮肤暗黄,长了一圈络腮胡,眼睛又细又小,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她瞬间便想到了易容这个东西。
她缓缓走过去,把手伸向他的脸:“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
那人络腮胡下的嘴似乎弯了起来,眼角流露出微微的笑意。那双不见眼瞳的眸子竟亮出一点精光。
他手一扬,一把白灰便扫了出来,飞龙等人眼睛一迷,刀便轻松被打开。
他弯腰,抬腿,直踢,一个人倒下。他横手一劈,又一个人倒下。借着夺刀,振臂一挥,余下几人都被扫了出去。
吱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