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牛车而换马车,王小十被刘伯温小心的抬了下来,又好生的放在了马车上。马车上铺着的衣服、被褥一层又一层,十足十的软卧,却也是难敌旅途的颠簸。不知道刘伯温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王小十平安到达大都。至少,他该有办法让王小十活着到大都去。
安顿好了王小十,小羽才从车上下来。一双玉足轻点在地面上,不起尘烟,小丫头的身子轻盈。她早听到了车外有外人在,便始终低着头,小步快跑着上了马车,自始至终都未曾看向那两个男子一眼。
在与王小十成婚之前,小羽这扭捏、娇羞的性子就显露了出来,不在似她与王小十初识的那般机灵、活泼。可能是传统的观念影响,即要为人妇起,便收敛了女儿家的小性子。
说来,这也有马秀英很大的功劳。朱元璋视小羽为亲妹子一般,对于她的婚姻大事甚为劳心。而最初王小十觉得自己与小羽年纪都小,始终顾左右而言他,搞得朱元璋还以为,王小十是嫌弃小羽的出身。而后,才认下小羽为妹子。
自那之后,朱元璋的夫人马秀英就告诉小羽,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家中大妇。旁人或许不知,但马秀英作为朱元璋的枕边人,却知道朱元璋早晚都会迈出那一步、早晚都会成为真正的“天下一人”。而到了那时,王小十必然是身在高位、起居八座。若小羽仍旧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一般,岂非是弱了王小十的面子!
殊不知,王小十作为后来人,惯于随性而为,视情为重,根本就未曾想到这些。但是马秀英这些话,却对小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从那之后,小丫头就没了活泼的性子,人变的娇羞,性子也变的沉稳了。
今日也是如此。她即已与王小十有了夫妻之实,便恪尽本分,不与那些不相干的男子做交谈,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她虽如此,可旁人却不会都这般的恪守礼数。见小羽羞涩涩的上了马车,这张铭的一双眼珠子恨不得就要穿透了车棚,看到里边去。
这时候,马车里刘伯温道:“孝孺,先慢些驾车。”
而这张铭鬼迷心窍,竟就要凑上去。“刘先生!”他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直勾勾的冲上去瞧人家那姑娘。张铭故作询问。“刘先生,你们这就要启程了?”
车上,刘伯温不答,却是陆远当先一步,拦住了张铭,也横在了他火辣的目光之中。“我们要加快赶路了!”
“你们带着病人,还带着女眷,怕是不能赶的太急呀!”
“不劳阁下操心!”陆远今早听过了刘伯温的那通分析,自然是对这张铭没有好感。刚又见了他瞧向小羽的目光,活脱脱的一个登徒浪子,陆远哪里还会留给他好脸色。
倒是李丰,这年轻人心实的很,还上来劝解。“我们是急着要走。”
“也好!”张铭道:“我们兄弟也要往大都去,正好又顺路,不知道能否帮上我们一程。”他兄弟二人没有马匹代步,而陆远与李丰却是每人胯下一匹,想来这张铭是兴起了借马的主意,想让陆远让出一匹来。
“对不住,我们急着赶路,实在是不方便。”
李丰还以为这二人是什么好人,情面上有些过意不去。“要不,将我的马给这两位兄弟留下……”
“胡闹!”陆远却是喝指住他。“你没了马,能跟得上我们吗?”
张铭又退而求其次。“能够让我兄弟二人与你们共乘?等到了马市上,我二人出资给两位换上好马!”
“无妨!”车里的刘伯温道:“两位英雄没有马匹代步,实在让人过意不去。这样吧,就将那牛车留于你们。咱们走!”刘伯温出声,方孝孺挥鞭,陆远与李丰听了各自神色不同,却齐齐的上马离开。
“将军!”见刘伯温一行人离开,那壮硕的汉子开始称其为将军,而并非如先前那般兄弟相称。“您为什么不下手?这些人不愿意留下马,就将他们的命留下来!”
“不可!这几个不是寻常人。那个车上躺着的,应该是叫王小十,是一个将军!”刚刚,刘伯温探过了王小十的脉象,惊的不查之下,脱口叫了一声王将军。或许旁人还不会在意,却实实在在被这男子听到了。而且,小羽嘴里也是叫的“小十”,这让张铭如何听不出王小十的身份?
“将军?王将军?哪路的将军?”
“从昨夜的情形来看,他不可能是元廷的人,就只能是哪路义军中的将领。”张铭分析的倒也不错。
“义军将领,竟然敢到大都去?难道他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王小十?”张铭嘴里念着他的名字。“没听说过这人啊!或者,也是个是什么无名之辈。而且他受了重伤,说不准就是去到大都求医的。”
“将军,不管他是什么人,放走了他们,咱们没有马匹,怎么躲过元兵的追击?”就像这壮汉说的,他们昨夜本应该离去,却正是因为刘伯温他们的马匹才留下来的。
而今,这一路上乡间都是破败之态,百姓果腹尚且不易,就更不要说圈养马匹了。要知道,在元末养马也是要上税的。所以,他们兄弟一路上虽然不愁吃喝,却是难以弄到马匹。昨夜乍见这一行人中有几匹好马,张铭两人欣喜不已。
可随后,在与元兵的冲突中,他们发现陆远两人,乃至是刘伯温这个文弱书生,身手都是不错。而且他们两人连日逃亡,身上还有伤,只怕不是这一行人的对手。但他们却是需要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