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的点点头,王小十算是答应过了。“这姓赵的来的好快啊!”王小十在想。“或者说,这姓赵的就在开封城。而且还是与我同路而来!”
在决定要来开封之后,王小十毫不耽搁便动了身。而当日,他刚刚在金陵城见过了那姓赵的。如此说来,他们几乎应该是同时动的身。就如刘伯温所猜测的那般,他们这一路的行程,都已被白莲教的人所掌握,可说是无所遁形。所以,他们索性便住在这白莲教的地方。
与刘伯温商量了一番,王小十就独自去了城外。他也没问那姓赵的约自己在何处,总归他们会找到自己的。
天近午时,厉若海转醒过来。昨夜,他伤重不支,眼皮沉沉的落下,人昏昏的睡去,也不知是睡在了哪儿。但想来,多半是睡在了街上。
可今日他睁开眼,映在眼底的却是一间屋子。或者,这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一间屋子了。房顶几乎无有片瓦,阳光能够直射到他的脸上。而厉若海的身下虽是一片柔软,却不是被褥,而是蒲草。口鼻之间,都能闻到一股枯草腐朽的味道。这味道不算难闻。至少,要比这屋子中的其他味道好闻很多。
屋子不大,却充斥着各种的味道,仿佛世间任何一种能够令人作呕的味道都掺杂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若非亲身到此,你永远也猜不到这是一处什么地方,是什么“坚强”的人,能够在这里生存下去。
厉若海挣扎着坐起了身。他只能坐起身。四下无人,他纵然想问一问这是什么地方也做不到了。
好在,不过片刻的功夫,有人自屋外进来。“你醒啦!”
这是一个小孩子。与他昨天见的那个小乞丐年纪相仿,而且也是个乞丐。也对,只有无处存身的乞丐,才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
“是我们老大把你救回来的!你昨晚可真吓人,一阵阵的吐血,我还以为你活不过今天了呢!”
“你们老大?”厉若海首先想到的就是昨夜的那个小男孩。他们之间,可是还有一锭银子的交情呢。而今天,却又多了一条命的交情。
“我们老大出去了。等晚上就会回来。你要吃些东西吗?”小乞丐问,而厉若海只管摇头。他或许也未想到,昨夜不过丁点恻隐之心,却是救了自己一命。
开封城中,昨夜率人救火的那个年轻人,今日褪去了衣甲,换过了一身的便装,退去了几分英姿,却多了几分儒雅。他身边没有人跟随,就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到了一处僻静之地,男子向着单薄的房门敲了几下。许久,才听里边是个姑娘的声音。“谁?”这声音很冷淡。
“是我!”他的声音中却透露着激动。“小妹,我来看你了!”
院门打开,露出姑娘吃惊的面庞。
“你果然在这。”男子道:“父王很担心你。”他瞧了瞧姑娘的身后,瞧了瞧后面的院子。“我能进去吗?”
姑娘只好让开了路。因为即便自己不同意,他一样能够进来。
男子在院中道:“跟我回去吧。父王很想你。朝廷那边,和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方国珍也已经离开了大都。”
这个姑娘,就是当初因为和亲之事而被逼离开大都的郡主。这两年来,她一直藏身于江湖,尽管察罕帖木儿多方寻找,也未打探到她的消息,不想,此刻这父女两人却同处一城而不得见。
这男子是察罕帖木儿的义子,名叫扩廊帖木儿。这个名字或许并不算多么响亮,但他还有一个汉人的名字,王保保。
他们并非亲兄妹,可王保保是看着妹妹长大的。在兄妹之情中,又掺杂了些别样的情绪。
王保保环视四周。在他眼里,这简直是一个无法住人的地方。“你宁愿在外面受这样的苦,却也不愿意回家去?”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郡主问。
“今晨,我抓到了一个小乞丐。”
“你抓他作什么?”
王保保道:“昨夜,有人在城中杀人纵火,又派人稍信引我离开。而后,父亲便遭刺客袭击。而那送信的人,就是这个小乞丐。”
今晨,王保保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送信的小乞丐,并把他好生的“请”了回去。没有动刑,不过随便聊了几句,就套出了很多东西。也是从那小乞丐的口中,王保保得知这城里住着一个“好心姐姐”,按照小乞丐所描述的样貌,王保保便知是她。
“父王被刺伤了?”
“没有。”王保保心道,你还是惦记父亲他老人家的。“而今,父亲手握兵权,清剿白莲教。所以,无论朝廷内外,都有很多人想要他老人家的命。说不准哪一天……所以,我希望你能回去看看父王。”
“父王知道我在这?”
“只有我一人知道。”王保保道:“父王很想你。但你也知道,父王是从不把情绪表露出来的人。”而后,他便离开了。知道妹妹无事,他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而今,他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余下的,只有让这丫头自己想通了,她才肯回去。
他太了解她了。他是看着她长大的。
城外,王小十已经见到了那姓赵的老头子。这老家伙倒是满面的红光,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样。
想到这,王小十就问了出来。“有什么喜事嘛?”
“王将军肯来开封,岂非就是天大的喜事?”
这样的恭维话王小十听的已经够多了。“说正事吧。”是王小十叫他来的。“我有件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