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锋领兵离开神武军大营的第二天,长安城内,崇仁坊,李林甫府宅的书房之内。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阵鼓声之后,整个长安城进入了宵禁,街道上便是一个人都没有。
李林甫这处府宅,灯火暗淡,只在后堂书房和卧房附近亮着几盏灯。李林甫的书房周围极为的安静,而此时他随意的披着一件袍子,神色端详的躺在坐榻之上,手中拿着一个书卷翻看。
坐塌旁的鲸脂灯稍稍有些暗了,李林甫站起身来取下灯罩,拿起火剪来修剪了一下灯芯。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两个人走入了屋内,站在了李林甫的身后,长长的影子投在了李林甫脚下的地面之上,显得有些诡异。
李林甫也并没有转过身来,将灯罩重新装上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来啦。”
其中一人正是李林甫府内的管家,立刻答道:“启禀老爷,客人到。”
李林甫放下了手中的火剪,转过身来看着二人,对管家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下去吧。”
管家立刻点头,转身离开,又从外面将房门给关上。这屋内除了李林甫之外,只剩下了另外一人,只见此人身穿一身粗布长袍,头花白,在头顶盘起插着一支木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
而在这屋内的灯光之下,这名老者面色凝重,神色憔悴,额头之上有着几道横纹,看起来像是饱经沧桑。
“玄幽真人,好久不见啊。”李林甫语气平静的说了一句。
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玄幽真人,而此时他已经脱下了道袍,换上了平民的衣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老者一般。
只见玄幽真人立刻躬身向李林甫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李相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李林甫淡淡的笑了一下,走到他的身旁,说道:“既然是我把玄幽真人您请到长安城来的,自然是要一管到底,绝不会让你在那刑部大牢之中白白送命。经此事故,玄幽真人以为本相对你如何啊,是否是情深义重?”
只听玄幽真人立刻说道:“李相的深恩厚德,在下铭记于心。今后若能够为李相所用,定当鞍前马后供您驱策!”
李林甫点了点头,面色中带着笑意和欣慰,说道:“之前玄幽真人想办法将话从刑部大牢中带出来,本相便知道你是一个识时务的人,能够看清形势走向。本相这才冒着极大的风险,让人把你从那刑部大牢中给救出来。听玄幽真人这番话,看来本相的那番功夫也没有白费。”
说完之后,李林甫面色一变,声音低沉的说道:“玄幽真人,之前你没有完全按照本相所说的去做,擅自行动,甚至是隐瞒不报,这才会有之前那番惨痛的遭遇。你座下那玄幽七子,现在恐怕没剩下几个人了吧?”
听李林甫这么一说,玄幽真人微微闭眼,神色哀恸,随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李相说的没错,之前是在下行事不当,自得
报应,也是有愧于李相的信任。还望李相多多海涵,不计前嫌。”
说完之后,玄幽真人又是像李林甫深躬一拜。
李林甫这才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玄幽真人能够记住教训便好,从此以后还当听本相的安排,不可擅自妄为。”
“在下谨记,以后绝不敢有违李相之命!”玄幽真人立刻极为郑重的说道。
此时玄幽真人稍稍直起了身子,看着李林甫说道:“李相这么晚把在下叫来,看来是要做一番事情了,不知在下可否为李相出力。”
李林甫的面色稍稍有了变化,随即淡淡的一笑,说道:“真人的感觉还真是敏锐啊。只不过本相想问一句,以真人你的看法,本相接下来该做什么事情啊?”
玄幽真人的神色平静如常,目光直直的看着李林甫,说道:“既然李相有此一问,那在下就直言了,以在下所见,当前的形势正是李相翻身的好机会,若是敢再胆大一步,也是改天换地的好机会!”
“哦?”
李林甫的神色一动,双眼在灯光照射之下目光闪动。
“真人说话倒也是直接啊,不过有些可是大逆不道之言。”李林甫随即说了一句。
玄幽真人面色无改,立刻说道:“此时此刻,在下说话自然无需有任何的拐弯抹角了,李相隐忍蛰伏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就是在等机会么,而现在,机会正是来了!”
听完这话,李林甫微微点头,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真人说的不错,这么长时间以来,本想忍气吞声称病不出,就是在等待机会,也是在等待时机。本相绝不甘如此任人摆布,绝不会萎靡不振。本相一生之命运,绝不会是如此境地!”李林甫的话锋一转,语气之中带着激动和愤怒。
“是啊,李相的那个劲敌沈锋,已经领着神武军离开了长安城,远赴洛阳。之前咱们种种行事不顺,饱受挫折,全是拜这个沈锋所赐,此人离开,正是给李相一个最好的机会。”玄幽真人立刻说道,眼神之中充盈着恨意。
而一听到沈锋的这个名字,李林甫的面色也是陡然间沉了下来,两眼之中充满了阴森的寒意。
“没错,若不是那个沈锋,本相现在绝不会是如此的境遇。真人你也是,之前在兴庆宫之中,差点死在那个沈锋的手上!”李林甫恨恨的说道。
“李相,此人是我们不共戴天的共同敌人。但此时此刻,咱们还需要把这个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