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琅缓缓松开手,掌心中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刀尖扎到程双双脖子上时,肖琅徒手抓住刀锋。
血都是他流出来的。
程双双心情复杂,她本想借此机会刺伤肖琅,以便寻找逃跑的契机,武力值低于他,她只能出此下策,对自己动手。原定计划是刀子刺向自己,中途转弯脱开他挟制,没想到他居然没松手,而是用皮肉之躯死死抓着刀锋。
是怕尖锐的刀锋伤了她吗?
但怎么可能?
肖琅……怎么可能……
一定不是的。
程双双后退一步,喃喃自语,“疯子!你这个疯子!”
餐厅的响动惊动佣人。佣人有条不紊地找出医药箱,给肖琅包扎。
肖琅丝毫不在乎自己手上的伤,眼睛都不眨的看着程双双跑上楼梯。
程双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脑子不受控制地回忆刚才每一幅画面——
她和肖琅一起吃早餐……
肖琅给她准备了她最喜欢的早点……
等她动筷子的时候,肖琅才拿起筷子……
她藏着刀,走向肖琅……
血一滴滴从刀锋流淌而下……
那个男人惊痛阴霾的眼神……
一切都像梦一样,很不真实。
程双双痛苦的按着头,喃喃的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扑倒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闷住她挣扎的声音……
“容轶,我该怎么办?”
她要为容轶报仇,现在却失去自。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无能!
寂静的房间,门轴转动的声音格外明显。
枕头被人拿走,周围的空气汹涌的向她涌来。
程双双被人摁着肩膀翻身,一下子看到了肖琅包扎成粽子的手掌。视线上移,便看到他坚毅的脸庞。
从第一次见到肖琅。程双双其实是有些害怕他的。虽然她迷恋过肖琅的俊美的外表。但是武力和实力不对等,让她非常忌惮这个人。就像动物世界中,小型食肉动物很忌惮大型食肉动物一样。
而她趴在床上仰头看肖琅,瞬间想起她第一次被端木追击的那个晚上。身后是追兵,膝盖受伤,她跪在地上,满心绝望。
小巷的尽头。一人一车站在月光下,身影交相辉映,亘古绵长。
程双双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老大,你到底要怎么样?”
这句话,肖琅也很想问她,到底要怎么样?能不这么固执,不这么倔强?
但如果程双双能服软,这不是黑喵了。
肖琅摸着她后脑勺,顺着她的发丝,停留在她脖子后面那处皮肤上。
他掌心的温度灼热滚烫。程双双忍不住僵直身体,手指下意识的抠住床单,警惕的看着他。
下一刻,肖琅的手顺着脖颈,滑到她后背,继续下移。
很久,程双双才从传漫长的、酷刑一样的抚摸中回过神来。问他,“就是为了这具身体吗?得到了就能放过我吗?”
肖琅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掐着她腰肢的手,力度很大。
“胡说什么?”
程双双趴在床上上,柔弱的、没有依靠的、栖栖惶惶的看着他。这是女人无能为力只能妥协而依附男人的前奏。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肖琅紧紧盯着她,瞳仁烧起一簇簇火苗。火光中,倒影着程双双的小脸。
肖琅捞起程双双的腰肢,程双双像殉难者一样,落在他手中。他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程双双毫不相让,眼睛都不眨地瞪着他。
半晌,席栾扣住程双双的后脑勺,纤长的发丝落在他手里,使他面色变了又变。
“我说过,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这句承诺永远有效。”
对程双双而言,这个姿势实在是非常难受,连说话都受到很大的限制。但程双双还是固执的坚持维护自己的权益。
“我要报仇,我只想报仇”
不知是不是错觉,程双双觉得托着自己身体重量的那只手有些发抖。视线挣扎着捕捉肖琅的表情,想确定是否如自己猜测那般……
肖琅已经放开她。
“两天后,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房门轻轻关上。
程双双无力的趴在床上,全身松懈下来。闭上眼,能闻到房间中飘着一股陌生的男性的气息。这是肖琅刚才进房间后留下的味道。夹杂着男性特有的汗味烟味,和香水味的味道。
闻香识人,并不仅仅识得美人,也能看清楚一个男人的行事作风。
这是一个强悍的,说一不二的,注重细节的……男人。
程双双睫毛抖着,又想起了容轶。
每次想起容轶,对她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折磨。她不止一次想跟随容轶而去。但强大的自制力阻止她这样做。
过往十几年的生活经历,让她学会了麻木心硬,自私冷酷,她的行事作风,告诉她,一切都不重要,她要为自己而活。
潜意识的情感和理智不停发生冲突,她被两种声音折磨的几乎崩溃。所以她给自己定了一个折中的标准:替容轶报仇,就当为容轶做完最后一件事。此后,她和他相忘于江湖。她还是逍遥自在的黑喵。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心动。
想法是简单的,实施起来却很难。但反过来讲。操作性越难,她的心理安慰也就越大,也就越容易忘记容轶。
冷静下来,程双双计划下一步打算。
趁肖琅不在别墅里的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