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过了三十多天。
吴旻的状况终于是好了很多,靠着拐杖自己已经可以上下楼,甚至不用拐杖也可以缓慢的走上几步。
他的体质本来就好,恢复的也很快。
花瑾秋的中医老师听说他受了伤,就赶到了家里看他。
顺便接手花瑾秋买下的那家中医店面。
林立辉是个已经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中医,当初花瑾秋父母双亡,后来跟着他学了中医,他也算是花瑾秋的恩人了。
他来看吴旻,走进房间,看了吴旻一眼,随后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嘴怎么了?”
吴旻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这时候花瑾秋正好走进来。
林立辉又转头问着她,“他嘴怎么了?不是说摔了一个月了吗?一个月都没好?”
花瑾秋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吴旻,回着,“这不是摔的。”
是她咬出来的。
如果吴旻不是总是抗拒,那她也不会不小心弄出这么多伤口。
林立辉看他们俩的脸色都很奇怪,也就识相的没有追问。
他只在吴旻身边坐了十几分钟,跟吴旻聊了会儿天,但吴旻实在是话少,他也聊不下去。
花瑾秋送他离开。
送到别墅大门口,他突然回头深看花瑾秋一眼,意味深长的说着,“瑾秋啊,我知道有时候吴旻太倔。”
花瑾秋怔了怔,以为他要劝她不要对吴旻穷追猛打的。
结果他说,“吴旻再怎么倔,你也不能动手打他是吧?看你把他的嘴打成什么样。”
花瑾秋扶额,连连附和的点头,“我不会打他的!”
她也舍不得打,更加打不过。
林立辉点头,放心的走了。
林立辉这次来对花瑾秋有了一个重大的启示。
她必须和吴旻有名正言顺的关系,不然她每次都要瞒着她对吴旻的感情。
于是,在一天午饭过后,花瑾秋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吴旻床前,对他提议,
“我们交往吧。”
“不行。”
吴旻连一秒都没有犹豫。
“为什么?”花瑾秋皱起眉,紧盯着他。
吴旻沉默。
“你如果没有说服我的理由,我就当你默认了。”
吴旻抬头看她一眼,“我不爱你。”
他的眼神太复杂,复杂的就像一滩浑水。
“我不信。”花瑾秋眼眶顿时涨红,“你不爱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替我去跳瀑布?为什么跟在我身边七年?”
七年。
吴旻什么事没有帮她做过。
他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命都要保护她。
他付出那么多,现在却说不爱她。
搁谁,谁信?
吴旻还是惯有的平静,“我只是在报恩。”
花瑾秋猛的站了起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她红了眼,有一种强逼的气势。
“吴旻。你的名字是我给的!工资是我发的!住的房子也是我的!我不管你爱不爱我,现在我命令你必须爱我!”
吴旻垂下眼帘,沉默。
“我给你三天,不,一天时间考虑,跟我交往还是跟我结婚。”
吴旻仍然不做任何的回复。
花瑾秋忍着满眶的泪水,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说是给他一天的时间考虑。
但是过了一整个星期,吴旻的态度仍然是很坚决,坚决的告诉花瑾秋,他不爱她,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花瑾秋有时候真的感觉绝望,以吴旻的性格,认准了,就会倔到底。
如果吴旻真的不愿意跟她在一起,那么她花光一生的时间也没法动摇他。
他说,他只是在报恩。
这就要提起九年前的一个夜里,她第一次见到吴旻的那一天。
她十四岁丧母,十五岁丧父,十六岁成为赌手,十八岁成为老千。
她靠着自己的能力赚钱,给自己最好的生活,上自己想上的大学。
第一次见到吴旻的时候,她只有十八岁。
印象里那是一个秋天,大概到夜里零点左右,她从一个小型的地下赌场出来,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她看到三个男人在打架。
她不想多管闲事,不过只是瞥了眼就打算离开。
但有一句话阻止了她的脚步。
他嘶喊着,“那是我妈最后的医药费!”
她转头,在街口昏暗的路灯下看到一个男人拎着拳头红着眼,那种倔强要强和愤恨,和当年失去双亲的她太像。
不用问,她就能猜出这件事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把对赌博一无所知的人骗来赌博,然后合伙坑钱,这种事情她并不是第一次见。
不过五分钟时间,在街口打架的三个人已经逃跑了两个,就只剩下一个人。
他一身狼狈,肩头因为擦伤在不断的冒血。
“你叫什么?”
秋季的夜风吹过树梢,吹乱了他面前这位十八岁女孩的发丝。
街道的灯光霓虹,车马如龙,光和影印在女孩白净的脸上
他侧过头看向眼前的女孩,擦过嘴角的血迹,“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花瑾秋嗤笑一声,“那就叫无名。”
“无名?”
“嗯。”花瑾里拿出一袋的钱,递到他的面前,“吴旻。旻,就是秋天的意思。”
秋风再次闯入这个街道口,拂过每一寸的土地。
当年的吴旻不过只是二十一岁的体大学生,眼中满是纯净,没有现在这般凌厉。
他怔怔的伸着满是血的手接过她手中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