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赛城危机暂时解除,什叨忙于处理相关事宜。重新布置防卫啦、审问被捕的颅萨成员啦、审核脱离颅萨的难民啦,事情堆成山,一时半会儿没工夫搭理林寻。
不过林寻一连几天也没去打扰过什叨,倒不是他多让人省心,而是灵秀和两个小孩刚在泥赛城安顿,还有很多不熟悉不适应的地方。林寻便充当起了东道主的角色,先是跟着跑前跑后帮忙安置,随后又带着灵秀熟悉城中情况,实在热心。
泥赛城本就不大,逛完一圈只消一小时不到,林寻愣是带着灵秀他们逛了整整一天。临别之际还依依不舍道:“这泥赛城其实还有许多有趣之处,今日时辰已晚,待到明日,如果灵秀姑娘有兴趣,我再带你们细细游玩。”
在变色龙看来,林寻纯粹的惺惺作态,但碍于多年交情,不好当着灵秀姑娘的面揭穿。
“幸亏有你帮忙,否则这泥赛城,我们花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摸清楚,真是多谢啦。”灵秀面泛微笑,又是一缕拂面,林寻和变色龙如痴如醉。
灵秀又说:“时候不早了,小女子先行带着两位弟弟回去了,再次感谢。”
“不足挂齿。”林寻一把推开变色龙凑过来的脸。
等到灵秀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变色龙满腔愤懑这才开始发作。
“连说话都变得文绉绉了哈?还时辰已晚,待到明日,”变色龙略带夸张地模仿,随即火力全开,“我要是没记错,你也是昨天才把泥赛城完全逛熟的吧?看你那惺惺作态的样子,装得那叫一个绝,就跟你打小在这里长大一样。”
林寻沉默。
变色龙变本加厉道:“是方舟政局稳定了,还是暗隐联盟不用重建了?是你武学造诣登峰造极了,还是勋七成你手下败将了?是你林寻飘了还是克莱他老人家提不动刀了?”
林寻伸手打断道:“哎,强调一点,从我加入暗隐联盟那天起,克莱他老人家就已经提不动刀了。”
“我讲的难道是克莱提不提得动刀的问题吗?”变色龙看上去十分无奈。“我说你遇到美女就变得虚伪,你跟我说克莱提不动刀?”
林寻不再理会,兀自走在前面。他肩上背负的使命,其实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克莱曾经说人生一定是大起大落,一路不遇坎坷的人,顺风顺水的人,简直枉为人,来着乱世走一遭。
可是到目前为止,他的人生只经历大落,一次又一次,一落再落。很多次他觉得已经落到谷底了,接踵而至的却是更低的谷底。
在这漫长的跌落过程中,他的心性一直在发生微妙变化。善恶、是非、对错、黑白,这些一开始就不够清晰的概念变得越发模糊。
“解释解释。”林寻说。
变色龙愣住了,问道:“解释你个大头鬼啊。”
“解释解释,什么叫是非黑白,什么叫善恶对错。”林寻加重了语气。
变色龙更加懵了,气氛由诡异转为严肃,又很快由严肃转为尴尬。
“我说老兄,你泡个妞至于泡出这么深刻的人生感悟出来吗?”变色龙反问。
随后的几天,林寻照例跟灵秀姑娘在泥赛城中耍的不亦乐乎,变色龙在威逼利诱之下,每天带着两个小孩过家家。
好不容易等到什叨忙完,将城中防卫事务移交给千平,终于要去进行密训,林寻满脸不舍的告别灵秀姑娘。
“此去不知归期,寻苦思,打算赠与一物,倘若相思,见物如见人。”林寻直挺着身子。
灵秀姑娘眸中一丝愁虑闪过说:“小女子除却一身薄衣,就只有这手绢。”将手绢递给林寻又说,“倘若寻公子也能有思念小女子的时刻,可以一睹此物。”
变色龙和什叨在一旁双手交叉抱臂,身上透着阵阵寒意。
林寻接过手绢道:“寻定会日日相思,夜夜想念的。请姑娘收下此物。”
说完将带有暗隐联盟徽记的钥匙递过去。
“这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又补充道。
灵秀推脱:“既是贵重之物,小女子又怎敢似存。”
“无碍,此物于我而言……”
林寻打算劝说,终于被变色龙打断,他一把夺过钥匙,近乎歇斯底里地怒号:“这东西难道不是重要道具吗?不是说克莱在危机关头托付给你的信物吗?就这样送出去了,你果然记不起来方舟政局和重建联盟的事情了吧?”
钥匙被林寻抢回,气氛又重新回到离别时的伤感,他转身说:“这样东西是让什叨大哥认出我的凭证,现在人已找到,剩下的就只有纪念价值,就让姑娘暂且保存有何不妥?”
什叨扶额,终于看不下去,淡淡说道:“这是打开秘境之门的钥匙,你要是送人了,我带你过去,也就只能旅旅游了。”
“你不早说,”林寻闪电速度收起钥匙,随即掏出一根羽毛再次把气氛带向别离之情,说道:“想必姑娘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我身后翅膀被奸人所残,那翅膀后来被我收做骨刀,上面的羽毛焚烧殆尽,这是仅存的最后一片羽毛,还请姑娘收下。”
变色龙瞪大双眼,咧着嘴说:“这才是所谓又纪念价值的东西好吗?比那钥匙有意义一万倍都不止的吧?我开始怀疑你拿钥匙出来的目的了,你是想到了地方无功而返,这样就能快点见到灵秀姑娘吧?”
说话的当口,灵秀姑娘收下羽毛,两人终于做完告别,林寻一本正经的看向什叨,表情严肃万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