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陛下已经走了,您快些起来吧。”
成顺伸手将他自地上搀起,又抬眼打量了他一番后,才低低道:“您这伤可是不轻啊,这又跪了半晚上,可还受的住?”
白笙拱手道:“谢成总管问询了,我无事的。”
“这个时辰,陆太医想来还未离宫,要不我陪您去看看吧。”成顺却不知做何想,竟愈加关切了起来。
“那就有劳成总管了。”对方这般诚切,白笙也不好推拒,只好顺着应了下来。
二人刚出政事阁,一直等在外面的延熙,便疾步迎了上来。
见白笙面色不好,脚步也有些不稳,他不由急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白笙看了看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成顺笑道:“回王爷,陛下刚下了旨,齐大人如今已是儒林郎了,陛下更是特意嘱咐了,命齐大人入政事阁佐事。”
延熙诧异的挑了挑眉,儒林郎倒是没什么,一个到不起眼的官职罢了,可入政事阁佐事就不同了。
政事阁乃是整个云晋的中枢,可不是有才识,或者他这个王爷荐举,就可以跨进那个门槛的。
想到这,他看了看成顺,道:“成总管就无须远送了,本王与齐大人顺路。”
成顺躬了躬身子:“臣是见齐大人这脸色不大好,准备陪他去陆太医那瞧瞧。”
用眼神无声的问询了一下白笙,见白笙目有无奈之色,延熙略一思索道:“成总管还要侍候皇兄,就不劳你了,本王陪着过去便是。”
成顺能贴身侍候帝王多年,自是个听锣听音、听话听声的人。
闻言他很是干脆的道:“那臣就告退了。”行了礼,他便转身离去了
待成顺走远后,延熙才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才这么会功夫,脸色就这么差了?”
“一半是跪的,一半是让陛下的旨意惊的。”白笙虽在笑,可却笑的很难看。
政事阁佐事…听起来唬人罢了,这位陛下,是想将他搁在刀刃上磨啊。
念及此处,他心中愈加苦涩,转而道:“咱们回去吧,不用去太医院了。”
“来都来了,还是让陆太医给你瞧瞧吧,那个炽楼,我总是不放心,瞧着便不是个可靠的样子。”
说到炽楼,白笙忽然想起了什么,脚下一顿道:“也好,那就去看看吧。”
太医院中,陆栖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府,想着府中的美妾与好酒,他不自禁的面上浮笑,嘴中哼曲儿。
收拾停当后,他刚提步走出内堂没两步,便猛的顿住了,面上笑意僵了,嘴中的曲儿声也停了。
心里一突,他颤着声音,望着眼前的二人道:“王爷,白笙公子,下官,下官…”
他嗫喏了好半晌,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
见他这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延熙只好出言安抚道:“陆大人别多想,我们来此只是因为宫宴过后,白笙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才来让你给瞧瞧。”
陆栖心中这才松了松,忙侧身将二人迎进了内堂。
落了座后,他将手搭在了白笙的脉上,良久,才皱眉道:“公子伤的这般重,想来应是无救了才对,怎会…”
陆栖做起自己的分内事时,胆子也大了些,毫无顾忌的便将此话问出了口,白笙也没在意,随口将友人赠药大概说了说。
听到有这种奇药,陆栖的眼睛瞬间大亮,正想追问,却听延熙轻咳了一声。
回过了神,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道:“公子的伤虽重,但近来应是用了许多名贵之药医治,已开始渐渐好转了。”
“您今日许是受了寒气,才会觉得不适,回去好好休息一夜,按时进药,不会有碍的。”
听他这般说,延熙才放下心来,正准备告辞离去,却听白笙忽然开口问道:“不知…陆太医可听过戮心花之名?”
原来,除夕夜他替炽楼挡下那一击后,本是倒地昏迷了,可在万贯到来,为他度了几许内力后,他却是在濒死之际,恢复了一丝意识。
迷迷蒙蒙间,便听到了戮心花这三个字。
因当时伤的太重,那声音又极低,他并不敢确定,自己听的真不真切,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伤的过重幻听了。
此刻,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问了出来。
陆栖听到戮心花这三个字时,却是眉间紧锁,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好半晌,他才有些懊恼的道:“我记得我是听过这东西的,可现在却有些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江湖之物,但是具体的记载,我一时记不起来了…”
“可有处能查?”听到他这话,白笙不禁眸光一凝。
“家师的笔记中,当是有此记载,只是我要回去找找,公子若是不急,便请等上几日吧。”
待白笙与延熙离去后,陆栖也紧接着出了宫。
可他却是没有回府,待马车远离了宫门后,他便命马夫停了车,随即将他打发回府了。
站在原地想了想,他还是抬步,向着路的另外一边走了去。
少师府的后门外,他抬手很有节奏的叩了几声,那门便自里面被打开了。
随着柯伯进了内室,他看着已然准备就寝的安洋,道:“洵王爷和白笙公子方才去了我那里。”
安洋怔了怔,示意他坐下说,接过柯伯递来的热茶,他也不顾烫的急饮了几口,才将方才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他们问那戮心花何意,便想了个托词搪了过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