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人走了过来,眼睛恰目视一色青袍。温东言避开,只见码陌生男子面容惨白,双目瞪大,脖子上的鲜血汩汩而流。
男子的衣襟上,似有一朵妖冶的朱色之花正在诡异地绽放。鲜血顺迹流到白垩石板地上,触目惊心。
他四肢蜷起,面目狰狞,形象极为痛苦。
人,已经凉了。
“我还以为有多么的不堪入目。”她冷静地看着那具尸体。
比这个更令人胆寒的她都见过,今又有何惧?
“难道你不会以为,是我有多么的不堪入目?”
江离人抬眉看他,须臾,道:“你不就是那样的人?”
你不就是那样的人?那样入目不堪之人。
若是旁人听来,怕是只听字面意思去了。
“我偏偏喜欢你这样的人,只顾自己快活,哪管他人死活?”江离人目光深邃地看他。
温东言沉思片刻,笑言:“看来,你我都是这样的人。”
在世人眼中,他就是这般之人,心狠手辣,目空一切。
别人怎么看他,都不重要。她如何以为的,重要吗?
或许吧,如若不然,他方才何须遮遮掩掩?
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他确实多虑了。从决心要攀附他的那一刻起,江离人就做好了生死相随的决心了。
这一世,是被奉做人上人,或是贱作履下泥,皆看他温东言。
若再被踩一次,她断然也没有了再去翻覆的精力。
横穿过生与死,有幸重回这世间。她也曾奢想,如果可以,七情六欲里面,她能否再贪心更多一些。
对于这个死相很是狰狞的人,江离人没有再多嘴一个字。
她不问是不是温东言杀的人,亦不问他与这个人有个渊源。
“怎么处理?”她是这么问的。
与此同时,她仔细打量着地上的男子,突然在他肩头划破的衣服上,发现了一点端倪。
眉头轻轻一拧,江离人走进尸体,并蹲下。伸手拨开尸体的衣服,露出他的整个肩膀。
是乌焰图腾。
“破暝阁的人?”江离人脱口而出。
“这人身上有花柳病,你可要再走近点?”温东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江离人心里“咯噔”一下,与尸体拉开了距离,方才扒人家衣服的小手,这会儿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虽不曾亲眼所见这种病症,但是所闻却也不少。前时听人说书,有声情并茂者,细细道来,如今脑中浮现出一些画面来,顿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对,江离人看向温东言。
“你因何这般清楚,此人有花柳病?”
温东言:“瞎猜的。”
江离人:“……”
“破暝阁的爪牙,但凡是有任务在身的,有哪个不是身上隐藏着剧毒的?我是在提醒你小心一些,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端详的?”
言之有理,江离人自然是无话可说。
“这里为什么会有破暝阁的人?”她问。
“因为他们知道,你今夜会来双子楼。”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中了圈套?”
江离人顺着事情的先后顺序捋了捋,她会来双子楼,完全是因为东方月清。东方月清是为了一个沈霖而来的,那么……沈霖本身就是存在问题的吗?
“是不是那个不归公子?”她又问道。
“动一动你这颗小脑袋。”温东言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江离人的太阳穴。
“破暝阁的人若是想动你,其实也并非难事,只是时机的问题而已。你又是如此贪玩,他们何须大费周章引你至此地?至于他们与双子楼之间是否有什么渊源,很快就能知道了,不着急。”
“这个可说不准,万一这楼主本身也有问题,要与破暝阁来个里应外合,我们定是要占了下风的。”
若是早有预谋,他们插翅难逃。
她认为,温东言或许是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有我在,出不了什么差池。”
“反正我的命就交给你了。”她看起来,可乖巧得紧。
“那就乖乖听话气。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两个人问。
“该干嘛干嘛。”
“对了,你刚才往这边走的时候,没有发现这里安静得有些异常吗?”
“所以呢?”
江离人:“……没,我们回去吧。”
两人往回走,却发现通往出口的院门,被人在另一边打上了门闩。
“我就说有问题。”江离人边推打着门板,边说道。
门闩被扣得紧紧的,推不出一丝摇摆的动静来。
“反正这花园水光山色的,就权当散心走一走,又有何妨?”温东言表现得很是沉着冷静。
“好,反正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亦是无所畏惧。”
她的话,听不出来是褒奖还是挖苦好。
“你看起来,有些慌张。”温东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留情面地拆她台。
江离人跟在他身后:“我怕死啊。”
温东言头也不回,继续往前探路。
“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生有七情六欲,看尽世间百态,尝遍苦辣辛酸,所谓百味人生,种种都是教人上瘾的东西。我不畏惧死亡,我畏惧的是,死后我将是一无所有。哪怕是我自己,也断然不复存在了。”
温东言不屑地冷哼一声。
“若是照你这般所言,这世间哪还有想不开的,要自寻短见之人?”
“我哪管得了世间众人?你问的是我,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