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累了,自然就想起了今日奔走多时,未食半粒,不免又有些饿了。奈何此村才刚被洗劫,实在不忍讨要饭食,楚阙便在怀中摸索起来,却未摸出一枚钱币,只得开口向那正抚摸痛处的云涯儿询问:“我走时匆忙,未带一钱,你可带了?”
云涯儿听了,便也在身上翻找,只翻得两枚本要乘坐公汽之用的硬币,交与楚阙。楚阙不曾见过此种钱币,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发现其上雕工精细、图案栩栩如生,只当是什么贵重饰物,不敢妄用,于是又交还给了云涯儿,叹道:“既然如此,还是去抓些鱼来吃罢。”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颇为担心,近来颗粒无收,饿殍遍野,哪里还有鱼可吃,却还是匆忙领着云涯儿离开了村子。
这村后的路,和来时并无两样,仍旧是一片贫瘠,别说是可食之物,就是不可食的物件也不见多少,走得楚阙是又焦又躁。以前在乡勇军中的时候,野菜也好,鱼肉也罢,虽有时也会食物短缺,却也是由他人处理,她哪里懂什么寻得食物的办法。如今要是独自一人还好,坑蒙拐骗也总归还是不至于饥肠辘辘,可后头跟着这样一个拖累,实在是不能失了自己颜面,给乡勇抹黑。只能尽快找个安全去处,早日脱身。
正盘算间,忽而听闻有人纵马而来,楚阙立即警惕望去,只见那人头系黄巾、衣物粗糙,想必定是黄巾之人,虽不是追来的官军,却也大意不可,于是便转身嘱咐云涯儿提高警惕,切莫惹事生非。自己则抓起一把泥土,随便拍于脸上,低着头等那人离去。可那马却是越行越慢,终停于离二人七八步之地,黄巾则随即跃于马下,拉着马朝二人走来。楚阙顿觉不妙,绕到云涯儿身后,偷偷架好姿势准备随时偷袭。
只消一步,楚阙就可趁其不备将那黄巾拿下,而那人却偏偏停在了那里,对着二人呼喊:“你们可曾见得一群假冒我黄巾义军之盗匪?”楚阙一听,却是觉得有点意思,这黄巾贼早已声名狼籍,怎么还怕人假冒,莫不是贼喊捉贼。便用手肘顶了顶云涯儿脊背,叫他答应一声。云涯儿只当是楚阙认识来人,便又多看了两眼那黄巾模样,这不看还好,一看便认出了那人,正是之前在林中独自推走运输车的黄巾兵,心中顿时慌乱起来,急忙转身想往楚阙身后躲去。只是楚阙此刻哪里可以暴露,她也慌忙将云涯儿往自己身前推。
见二人却故意不答,反而互相推搡,黄巾立刻生疑,大喊一声:“我乃黄巾散刀杜远,你二人快报上名来!否则休怪刀刃无眼!”说罢,拔了刀,放了马绳就要冲上前来。
这才正好往前迈出一步,楚阙立刻推倒云涯儿,踏于其背飞身绕到杜远身后,痛击一掌,而后一手去擒那拿刀之手,另一手则掐于对方项上。以为这就将杜远制服,还未来得及得意,岂料杜远趁其手软,发力于双肩,直接将楚阙那瘦弱之躯震出三步远,随后反手卧刀,直劈上去。幸而楚阙及时将上身后仰,又伸出右腿朝杜远手腕踢去,这才躲开了那致命一击,只是划破了衣物。
见此身手,杜远收了刀,站定大喊:“报上名来!我本无意杀你,若不是你方才偷袭,也不至于落此境地。”实则是有恐身后按兵不动的云涯儿也参与进来,杜远并不自信能全身而退,况且无怨无仇,并不至于以身犯险。说话的功夫,楚阙也已一个跟头站起,心疼衣服破损,却并不理会杜远。杜远只好侧过身来,不背对任何一人,小心观察着双方的行动。
僵持了一阵,云涯儿始终都以臂遮面,杜远觉得甚为可疑,便小心往那边靠近,却意外察觉楚阙见自己靠近云涯儿开始惊慌起来,心中窃喜,急奔云涯儿而去。云涯儿见状拔腿就跑,可以他脚力,不过三两步就被杜远追上,并被其手搭于肩上,“这位兄弟,为何如此急于离去,不报上大名就不告而别,是否有些无礼?”云涯儿只好颤抖着转过头来,正欲回答,却看见楚阙一掌朝杜远后背拍去,然后迅速后撤。
“真是欺人太甚!”杜远终被激怒,大吼一声,却不去追楚阙,反倒是直接擒了云涯儿,将刀立于其项上,“我只不过是询问姓名,你却一再袭我,怕不就是那冒充我黄巾义军之人,从实招来,尚可留你们全尸。”这杜远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只想尽快解决此事,故而也无心与楚阙争斗,适才察觉云涯儿并无武艺,便挟为人质,想要以此逼迫楚阙就范。
哪知却换来楚阙一声冷笑,“我本女子,不是英雄好汉也并无大碍,功名利禄更是与我无关,年纪到了找个人嫁了便是,哪还用管坊间谣传。只可惜,你这七尺男儿,也用如此卑劣手段,恐怕就是当个山匪,人也嫌你人品差了,不与你共事,倒也逍遥自在!”说此话时,楚阙甚为心虚,倘若那黄巾实乃小气之人,愤而一刀杀了云涯儿,自己就铸成大错了。可那杜远身手不凡,自己若不是偷袭急攻,占不得半点好处,只好以自己经验赌他在意名声,故意激之。
恰逢杜远心高气傲,虽不在意他人评价,却也不屑于就此杀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无名之辈,便将云涯儿一脚踹开,大喊一声:“那我只好自己判断了!”立刀杀来。杜远此回,刀刀凶猛、刚劲有力,楚阙顺势拨之,便觉手臂麻木,无力还手,只得左闪右躲,终于旧伤发作,疼痛不能忍,露出破绽。杜远趁机虚晃一招,佯击其伤臂,待其急